压下思绪，言知乔像是不喜欢此刻这种温馨的氛围，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

“外面情况如何了？”

江辞渊很配合的接过话音。

“有玄藜的话在前，大家一致决定要与魔尊联手，先打开仙界的结界。”

“师尊和清虚掌门，我母后还有狐王狐后，虽然也会一起行动，但他们更主张要与你好好商量，尽量和平相处。”

“至于其他人…”

说到这，江辞渊那张俊脸上露出几分复杂。

言知乔对于众人的选择与做法，一点也不意外。

“我还以为他们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共同与我对抗呢。”

她笑了笑，语气里带了些嘲弄。

颜苓欢一听，心疼的伸手从侧面将言知乔搂抱住。

“不管别人怎么选择，我们五个都会站在你这边。”

颜苓欢不会去否认人性里的自私，面对灾难和危险，她本能的会想拼命活下去。

如果她跟言知乔不熟悉，不认识，肯定也会同大家团结起来。

但偏偏他们与言知乔相处过，又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在得知一切真相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心疼。

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付出…

甚至还生出了一个极端想法。

如果他们的出现真的让言知乔如此痛苦，那不如就此毁灭好了。

——在那一刻，颜苓欢承认自己已经无法再顾及天下苍生。

言知乔与三界生灵之间，有着无法解开的死结。

他们没资格再去让言知乔退让和付出，也没资格去阻止众生寻求生存之法。

所以，他们五个人想了一晚上，决定要任性一次，随心而为。

所有责任和大义，他们现下都不管了。

他们要找到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的言知乔，陪着她到最后。

不管将来是什么结局，他们都坦然接受。

站在她这边…

看着他们纷纷点头，言知乔忽然收敛了笑容。

“你们可知，天道在拿你们当棋子，试图通过加深我与你们之间的羁绊，继而达成让我心软，放过三界生灵的目的？”

她当然可以只留下他们几人的性命，但脱离了族群，他们也活不长久。

五个人愣了愣，又听见言知乔冷笑着说道。

“如今我为人，拥有一些人性，所以会对你们心软，但当我没了这具身体的束缚，恐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她只是一股力量，虽拥有了自我意识，却没有任何情感。

面对天道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只会毫不犹豫选择摧毁。

——至于江辞渊和言棠，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亦可以舍弃。

危险扑面而来，但他们五个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闻言，颜苓欢抬手摸了摸言知乔柔软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笑。

“阿羽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的命就在这，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走。”

“嗯。”

其余人附和的点点头。

见他们真的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言知乔顿感无趣。

“总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颜苓欢怀里一空，下一秒，言知乔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里。

她背对着众人，仰头看着日头正盛的天空。

“行了，你们回去吧。”

江辞渊一听，第一个不答应。

“我不走。”

“我们也不走！”

言知乔微默，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五人。

“湛嬴和玄藜已经联盟，等他们打开封印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我，你们跟着我，想找死吗？”

说到这事，顾清衍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站起身，提步走到言知乔面前。

“乔乔，天道救了你两次，之后祂还会出手相助吗？”

“他救我，是想温水煮青蛙，想趁我还不愿舍弃这具身体时，多与你们培养些感情。”

“若我真的被激怒，选择不要这具身体了，祂怕是会同玄藜他们一起逼我就范。”

“庇佑苍生是天道的使命和职责，祂不会因我是本源之力就去违背。”

看上去，天道为她做了很多事，实际上祂只是想达成目的。

当祂发现怀柔手段怎么也起不了作用时，那祂必然会换另一种手段。

除非言知乔连祂一起灭了。

“那到时候…你能敌得过吗？”

同样走过来的奚时礼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见他们脸上都露出忧色，言知乔眸光微闪。

“我曾经差点被炼化，失了近四成的本源之力。”

由于对本源之力的强大没有清晰认知，所以这番话落在大家耳中，就多了几分言知乔也没把握的意味。

“那怎么办…”

江辞渊下意识抓紧言知乔的手。

想到她昨日说的，曾去过另一个世界…

“如果你离开这个世界，他们应该就抓不到你了吧？”

看着他们认真思考，又充满忧虑的神情，言知乔忍下嘴角差点上扬的弧度。

连最强大的神族都不是她的对手，更遑论如今这些人。

天道…

祂同样依附于她的力量。

真反抗起来，不过都是在以卵击石。

“嗯，但我眼下没法打开时空之门。”

江辞渊顿时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现在的修为不如魔尊，玄藜又是仙王…”

到底该怎么办，他才能让乔乔平安无事？

正想着，凤黎羽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有神器呢？”

“对，神器！”

颜苓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乔妹，借用神器的力量，你能否同他们有一战之力？”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更希望言知乔一直使用这具身体，而非变回没有情感的本源之力。

“神器…”

想到过往的一些事，言知乔嗤了一声。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你们要是敢把神器给我，就是在背叛你们这个族群。”

“怎么，你们也想体验一下成为全民公敌，被所有人追杀的滋味？”

五人：“……”

仅是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们就纷纷沉默了。

不是害怕大家的怒火，而是背叛一事…

于他们而言，很难不会产生负罪感。

人性是复杂的。

哪怕已经做好决定，也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些关键问题上生出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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