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通过了试炼，此番前行我还是有所收获，不算空手而归。”赢畑心中不再迟疑，彻底看开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前面男子的侧头微笑，还以为对方是在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悦地噘起嘴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万俟修零捂嘴轻笑，摇摇手。

不过他很快就敛起笑容，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敌人，“那我们的敌人就是面前的两只堕落兽了。”

看着两人如此目中无人，霎时两只堕落兽脸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直接咧开一个丑陋的表情，“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们就都去见阎王吧。”

赢畑也握紧手中幻木剑，可是她刚准备运起轮骨，身体就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了，整个人瞬间被一个温和的能量阵包围了起来，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被锁在结界里了。

真是有气无处撒，这人竟然要单枪匹马，虽然自己的实力很弱，但不至于被完完全全保护在后方吧。

“万俟修零你。”

咬牙切齿，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又哼又唉，最终赢畑还是认命地闭上双眼，不停地安慰自己，“算了，静观其变吧，到时有什么不适我再强行突破结界出去帮忙。”

虽然做好了决定，但是赢畑依旧没有松懈下来，握紧木剑，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战斗。而前方万俟修零也双眼闭合，左手并指抹过剑脊，让鲜血渗入剑身铭文，嘴里念念有词：“千里锁魂，无人生还，星阵仙灵！”

剑诀应法而亮，阵法应召而显，一股波涛汹涌的能量潜伏于地底，地面一抹亮光出现后，一个神秘的阵图离地而起，裹挟着远古的力量从两个堕落兽脚底蔓延开来。

两只堕落兽愣了一下，他们意外发现这突如其来束缚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开，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显得十分清闲，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有意思。”

“看来我们也不得不认真点了。”

说罢，黑衣堕落兽的黑袍轰然炸裂，森白肋骨外翻形成剑翼，每根骨刺都刻满扭曲的符咒，全身蔓延无数冰冷触须，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俨然一只剑翼怪物。

而那一只沉默不语的蓝衣堕落兽也忽然发生了变化，整个身形模糊起来，周身也凭空出现一团黑雾，它就隐于其中。

他们的变身只是发生在眨眼功夫，万俟修零不敢贸然行动，单手持着重剑，守在结界前面，主打一个见招拆招，此时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动静。

电闪雷鸣间，一股腐臭的气息擦过耳际，左侧一个黑影不知何时贴地窜来，直逼万俟修零的心脏。

虽然看不到，但是万俟修零还是感受到了剑风的流动，千钧一发之际他扭腰避开，可是还没缓过来，一股猛烈的剑气又扑面而来，这是直角上挑的一剑，来得迅猛，完全来不及避开，只能将重剑横挡在胸前，看不见的剑压在前方，像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剑，里面暗藏直逼灵魂的力量，僵持得越久，心神就越乱。

“嘿嘿嘿，小子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哼应该看看你能自信多久。”万俟修零顺着被污染的因果线，回溯摸索，很快就掌握了对方的所在，空出的左手，直接穿透了堕落兽的头颅，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可是这一记爆锤如同打入一潭黏稠的黑水，对方依旧充满玩味地笑着，相反万俟修零却感到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细看之下不难察觉，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在顺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泛起死灰色。

真是难缠的对手，万俟修零不悦地轻喝出声，抵挡胸前的重剑被他收了回去，几乎同时周身形成了一道猛烈的罡风，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趁此机会他一抖衣袖，汇聚无数灵气，经由轮骨凝结的星辰之力瞬间爆发出来，将那些黑色丝线震散，由此双臂的痛楚才有些缓和，印象中前世的他和堕落兽的照面不是很多，因为他知道虚空另有主人，出于尊重他很少踏足虚空之地，没想到此时这竟然成为他罕见的弱点。

万俟修零无奈轻笑摇摇头，“不仅好战，还喜欢进攻，看来我也不能只一味地防守了。”

就在他准备施展招式的时候，余光中瞥见了附近本来清澈的池子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不仅如此，洞窟中的空气也发生了变化，黏稠得仿佛凝固的蜜糖，但不是甜味而是腐臭，密不透风，令人难以忍受。

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特别用力，就像整个身子被紧紧包裹着，没有一丝缝隙，此时时间仿佛也变得黏稠，每时每刻倍加煎熬。

事实上修士不需要呼吸，只是习惯有这个动作，而且这种封闭感更多是来自心里的暗示，不管怎样万俟修零没有进一步在心里分析这种异常现象的原因，他决定运转起轮骨，调动四周的灵气，将其转为星辰灵力，企图从中寻找呼吸的空隙。

但是没想到光是让身体找回原本的松弛就消耗了不少灵力，哼没了人性的堕落兽想来并不是没了心智。

“真是不能小瞧你们。”万俟修零远远盯着在远处悄然施法的堕落兽，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两只堕落兽的进攻不是没有计划的。

隐藏起来的堕落兽积极攻击，相反十分显眼的那只却是个法术师，自己还真是一开始看走眼了，这完全就是障眼法。

“没想到你们只是失去了人性，但并不傻。”

这话显然激怒了面前的堕落兽，虽然看不到它，但是周身异常暴乱的气息暴露了它的情绪。

之后万俟修零也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呀你个臭小子，这般看低人，我就不信了你真的能以下克上。”

眼前黑雾忽然弥漫开来，一道道锋利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袭来，万俟修零凝眉练气，脑袋忽然抽痛了一下，使得他瞳孔涣散恍惚了一下。

就这么一时的迟疑，无数利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赢畑揪心地看着战斗，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但是她就看到守护在前方的身影忽然半跪在地，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很多裂口，鲜血溢出表面。

“这……万俟修零？”

赢畑抓了抓脑袋，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强大如他，竟然又有落败的一幕，这是自己从未想过的画面。

“万俟修零！”赢畑一边大声呼喊着前方的身影，一边尝试解开结界，心急如焚，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全身灵力汇聚一起，就差一击就能破开结界冲出去。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声音，“别出来，我没事。”

万俟修零回头露出个带血的笑，下一秒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像每一次说话就像吃刀子一样，难受至极。

“有趣，这就是堕落兽的精神污染吗？”

明明还在不停被利剑攻击着，万俟修零却突然狂笑，他心里明知除了剑风刺头身体的疼痛才是真的，其他一切都是自我催眠出来的痛楚，包括手臂，脑袋，喉咙等，但他就是真的被精神控制住，真的坚信这是伤害。

要想不受控制，必须让自己不要相信自己。

啊，那一场战斗何其美妙啊，因为对手可不只有前面两只堕落兽——还有他自己，试问还有谁能给他这样的体验呢。

“哈哈哈我真是爱死这秘境了。”

万俟修零再度挥一挥衣袖，瞬间浸染鲜血的衣衫焕然一新，星辰之力不再被他当作主要的灵力输出，他摸索着体内深处更加疯狂的力量——命元之气。似乎想到接下来会开展一场怎样的战斗，他都兴奋得瞳孔放大，大笑出声。

“你们两个可别死得太早了啊。”红发飘扬的男子剑指前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为过度兴奋咚咚跳个不停。

过去的战斗他都是被一些记忆的东西牵着鼻子走，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完全空白，真是令人无比期待。

赢畑一脸茫然地看着万俟修零的变化，手上的动作完全停住了，不得不说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敌人。

不只是忽然蒙住的赢畑，对面两只堕落兽也呆住了，他们何时见过这么疯的人类，这小子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战斗狂。

不过嘛这样的战斗才值得期待。

“虽然你小子目中无人，但我很欣赏你，那我接下来会全力以赴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剑翼怪物般的堕落兽眼中含光，舔了舔舌头，全身通电一般颤栗着身子，就这么一个动作，就将身上的尖刺都落了出去。

四处飞出的尖刺并不是堕落后身上的长着的，没有实体，更像是一种有尖刺形状的灵力，它们透明如气，所到之处只留下气流的痕迹。

两只堕落兽默契地交换位置，现在由隐藏在黑雾的那只负责补强领域结界，而剑翼那只发起剑雨攻击。

万俟修零也看出了他们的如此简单的战术，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去，直面尖刺，仿佛面前的尖刺都是过眼云烟，可明明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哪怕这些伤痕很快就自动愈合了。

赢畑能看出来他似乎有些乐在其中，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情形真的他占据上风，还是说他单纯只是在享受战斗？“完全看不透。”

不管了，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自己还是一旁观战吧，反正下一次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敢再受伤，绝对冲出去。

嗯就是这样，赢畑暗自做了个决定，当然心里还是更希望对方所向披靡，毫发无损，毕竟一路走来，对方已经跟自己确认了，并不是一个鲁莽行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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