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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6 章 如此治军


“喏,拿去。”凌星朝灵儿示意。

灵儿会意,身形轻盈如狸猫,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潜入坡下演练场边缘的草丛。

将领们正不明所以,只见灵儿手腕一抖,那几个泥团子带着嗤嗤燃烧的火线,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落在演练枪阵士兵的脚下、队列间隙,甚至有两颗直接滚到了他们阵型的中央!

“什么东西?”

“小心!”

“火!有火!”

士兵们哪里见过这个?

骤然遇袭,那泥团子嗤嗤作响,冒着呛人的浓烟(灵儿用的只是加了大量硫磺和草木灰的普通爆竹泥团,烟大火小),场面顿时大乱!

方才还整齐的队列瞬间崩溃。有人下意识举枪去捅,有人惊叫着后退,有人被烟雾呛得弯腰猛咳,更多的人则像无头苍蝇般试图逃离冒烟的区域。

推搡、踩踏顷刻发生,惊呼与咳嗽声响成一片。原本威武的枪阵,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锅翻滚的烂粥。

坡上,一片死寂。

将领们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最后只剩下一种难堪的灰败。

赵副将的拳头无力地松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魏公公远远看着坡下的混乱,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沉痛,随即化为更深的冷厉。

“看清楚了?”

凌星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天子亲兵’?几颗冒烟的泥疙瘩,就能让他们自乱阵脚,同袍相残!若来的是倭寇真正的毒烟火器,或是趁乱突入的利刃,此刻地上躺着的,就全是尸体!禁军?我看是‘惊’军还差不多!遇事就惊,闻风丧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这些将领的心头。

坡下的混乱仍在继续,士兵们好不容易在低级军官的呵斥下勉强稳住,但个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望向坡上将领们的眼神充满了茫然和后怕。

凌星不再看坡下,转向身前这群面如土色的将领:“练兵,不是让你们排个花架子给皇帝老子看!是要练出一群真正能闻鼓而进,闻金而止,临危不乱,令行禁止的虎狼!是要练出,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只要号令未改,脚下阵型就半分不能乱的铁壁!”

她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将领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从今日起,你们几个,每天抽两个时辰过来。我教你们点真东西。别想着敷衍,我看着烦。”

她顿了顿,玄纱下的目光似乎扫过每个人的脸,“第一课,练‘静’。”

“静?”

将领们面面相觑。

“对,静!”凌星声音斩钉截铁,“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练刀斧加身而目不瞬!一群惊弓之鸟,练什么都是白搭!”

接下来的几日,成了这些禁军将领们永生难忘的“折磨”。

凌星练兵的法子,闻所未闻,简单粗暴得近乎残忍。

她命人寻来大量细长的竹签,让将领们各自带领本部最精锐的一队亲兵(约百人),在平整的空地上列成密集方阵。士兵们挺胸收腹,持枪肃立,如同雕塑。

然后,凌星亲自示范。

她随意拿起一根竹签,走到一名士兵面前。那士兵紧张得喉结滚动。

凌星手腕一抖,竹签带着破空声,猛地刺向士兵的脖颈侧面!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完全模拟了战场上的冷箭偷袭!

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就要缩脖子闭眼闪躲。

“动一下试试?”

凌星冰冷的警告在耳边炸响,那竹签的尖头,在距离士兵颈侧皮肤毫厘之处稳稳停住,微微颤动。

士兵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内衫,牙齿咯咯打颤,却硬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死死钉在原地,只是脸色惨白如纸。

“很好,没动。”

凌星收回竹签,声音毫无波澜,“记住,战场上,乱动死得更快。阵列之中,一人动,则阵脚乱;阵脚乱,则全军危!”

她如法炮制,在队列中穿梭,竹签或刺眼、或戳喉、或扎向肋下软甲缝隙,每一次都迅疾如电,每一次都在触及身体前精准停住。

士兵们如同置身炼狱,每一次竹签破空声都像死神的镰刀划过耳边。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但凌星那冰冷的目光和“动则死”的警告,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很快,呕吐者有之,失禁者有之,更有甚者直接双眼翻白晕厥过去。

空气中弥漫开恐惧的味道。

将领们站在一旁看着,个个额头青筋暴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看着自己的心腹精锐被如此“蹂躏”,比鞭子抽在他们自己身上还疼。赵副将几次想冲上去阻止,都被李参将死死拉住,后者脸色同样难看,但低声道:“忍!魏公公看着呢!她…她是在教保命的法子!”

凌星对晕倒呕吐的士兵视若无睹,只让后面的人补上位置。

她甚至让灵儿和刘欣崖同时出手,从不同方向用竹签“偷袭”,模拟战场上的多重威胁。

士兵们必须要在极致的恐惧中,保持绝对的静止,信任身边的同袍,信任自己的阵列。

“眼观鼻,鼻观心!想什么?想你们脚下站的是大地的根!想你们身边挨着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想你们背后是家乡父老!除了军令,天塌下来也给我站直了!”

凌星的声音如同寒冰铸就的鼓槌,一次次敲打着士兵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一日,两日,三日……

变化在痛苦与坚持中悄然发生。

士兵们呕吐晕倒的少了,颤抖的幅度小了。

当破空声再次响起,虽然身体依旧会瞬间绷紧如铁,冷汗涔涔而下,但绝大多数士兵已能死死咬住牙关,眼皮都不眨一下,硬生生挺住那直抵要害的“死亡威胁”。

他们的眼神里,最初的惊惶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取代,又渐渐沉淀出一种冰冷的、视死如归的沉寂。阵列真正成为了一块铁板,沉默地矗立在秋风中。

将领们看着自己手下兵卒的蜕变,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开始明白,凌星练的不是花拳绣腿,练的是心!

是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才有的那份在尸山血海中也能稳住阵脚的“静气”!

“静”功初成,凌星开始传授“动”法。

她摒弃了禁军习练多年、繁复华丽却华而不实的枪法刀术,只取最直接、最致命的几个动作:刺、劈、扫、格。动作要求极其简单,却异常苛刻——快、准、稳、狠!每一次出手,都必须用尽全力,务求一击毙敌。

“战场杀伐,不是江湖斗狠!没有那么多你来我往!一招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把那些没用的花架子给我扔茅坑里去!”

凌星厉声训斥着正在练习刺枪的士兵,“刺!腰马合一,力从地起!手臂是弓,枪是箭!给我刺穿它!”她指着悬挂在木桩上厚实的湿牛皮甲。

士兵们吼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挺枪刺出。枪尖撞在坚韧的牛皮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难以刺穿。

“没吃饭?早上发的肉包子喂狗了?”

凌星走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长枪。

那枪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她甚至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势,只是随意地一个前踏步,腰身一拧,手臂推送。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锐响!那杆普通的长枪,竟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猪油,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厚厚的湿牛皮甲,枪尖从木桩背后透出半尺有余!

枪杆兀自嗡嗡震颤!

全场死寂。

士兵们看着那洞穿的牛皮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看清楚了?”

凌星随手将长枪插在地上,入土半尺,“力,要整!要透!不是靠胳膊抡!脚下生根,腰背发力,肩肘送劲!把你们吃奶的力气,用对地方!”

她开始详细拆解发力的诀窍,从脚掌如何抓地,到腰胯如何拧转,再到手臂如何推送,讲解清晰直白,毫无玄虚。

将领们如获至宝,拼命记忆。

他们终于窥见了一丝门径,原来真正的战场杀伐之术,竟是如此朴实无华又雷霆万钧!以往他们引以为傲的“精妙”招数,在凌星这返璞归真的杀戮技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多余。

单兵技艺之后,便是小队配合与阵法。

凌星传授的是一种极其简洁高效的小型战阵——“锋矢三叠浪”。

三人为一基本“锋矢”,攻守兼备。一人持长兵(枪、矛)突前为锋锐,主攻;一人持刀盾或重兵器护住前锋两翼及下盘,主守;一人持短兵(刀、短矛)或弓弩在后策应,查漏补缺,亦可远程袭杀。

三组“锋矢”又构成一个更大的三角阵型,彼此呼应,层层推进,如同三道连绵不绝的浪头,故称“三叠浪”。

这阵法看似简单,但对士兵彼此间的信任、默契、以及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要求极高。前锋突进时,必须完全信任两翼的护卫;护卫格挡时,必须精准地为前锋创造进攻空间;策应者更要眼观六路,随时填补缺口。一个环节出错,整个小阵就可能崩溃。

凌星的训练方法更是让士兵们吃尽了苦头。她让组成“锋矢”的三名士兵,用绳索将彼此靠近的手臂或腰部松松地系在一起。“同袍一体,生死与共!跑?一个想跑,三个一起摔!”

她让这三人在泥泞中、在布满碎石荆棘的野地里、甚至在模拟的箭雨(用去掉箭头的竹竿代替)攒射下,反复演练冲锋、防御、变向、后退。

摔倒、磕碰、被荆棘划伤、被竹竿抽得青肿……成了家常便饭。但奇怪的是,在这种近乎“绑在一起”的残酷磨合下,士兵们反而渐渐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袍泽”。

摔倒时,旁边的人会本能地伸手去拉;被“箭矢”攻击时,持盾者会毫不犹豫地将盾牌倾向队友;冲锋时,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发力,就能让整个小阵的动作变得流畅而迅猛。

“动!要如一人!守!要如磐石!进!要如山崩!”

凌星的声音回荡在训练场上空。士兵们吼叫着,在泥泞中翻滚,在荆棘里突进,浑身污秽,伤痕累累,眼神却越来越亮,动作越来越协调。那简单的“锋矢三叠浪”,在他们手中渐渐有了吞吐风云的雏形。

将领们早已收起所有轻视之心,如同最虔诚的学生,将凌星所讲的每一个要点、演示的每一个动作都牢牢记下,反复揣摩。他们甚至顾不上体面,在休憩时也常常聚在一起,用树枝在地上比划阵型变化,争论发力技巧,摩拳擦掌,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热切光芒。

“妙啊!这‘三叠浪’看似简单,实则暗含阴阳相济、攻守轮转之至理!比咱们那花团锦簇的军阵实用百倍!”

李参将捻着胡须,激动地对同僚低语。

“还有那发力之法!化繁为简,直指本源!若我营中儿郎皆能习得一二,战力何止倍增!”

另一名将领附和道,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刺枪的动作。

赵副将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看向凌星背影的眼神,已从最初的不忿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他知道,凌星教的,是真正能在尸山血海中活下来、杀出来的本事!

是让部队脱胎换骨的契机!

魏公公时常在车驾上,隔着帘子默默观察。

他看着那群骄兵悍将在凌星手下变得服服帖帖,看着士兵们从最初的散漫惊惶蜕变成沉默坚韧的磐石,看着将领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军人的锐气和渴望,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越发确信,自己不惜动用一半禁军精锐、甚至以皇家秘藏为饵,是一步险棋,却也可能是一步足以扭转乾坤的妙棋。

国都的轮廓,已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浮现。夕阳的余晖将蜿蜒的官道染成金红。禁军的队伍依旧在行进,步伐似乎比往日更显沉稳有力。

士兵们黝黑的脸上,汗渍与泥污犹在,眼神却少了迷茫,多了几分经过烈火淬炼后的沉凝。

将领们骑在马上,腰杆挺得笔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剑鞘,脑海中反复演练着那些新得的要领,胸中一股久违的、名为“希望”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们摩拳擦掌,只待抵达驻地,便要迫不及待地将这几日所得,尽数倾注于麾下儿郎,练出一支真正令行禁止、敢战能战的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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