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小吴的手掌又拍击了两下水箱，用来发泄心中逐渐累积起来的焦躁。

出水阀门反复扭了几次了，不管调节到哪一个区间，水箱排水管管口中都没有一丁点都水流出，就好像水箱里面没有水一样。

这个可能性不会有，他的手掌拍击水箱，除了发泄情绪以外，凭借耳朵听到的沉闷声响，可以断定水箱中一定有水。

一个空腔里面注满水，没有水，包括里面水容积的变化，都会导致发出的声音音质的不一样。

这就奇了怪了，小吴怎么都搞不明白，要是在清理水箱时有顽固的水垢难以清理，都在他的预料当中，结果偏偏就卡在了最简单的第一步上。

“不会是被堵住了吧？”他低头，看向排水管管口。

虽是这么想，还有这么一丁点可能性，但连他自己，都感觉这个突然生出的念头有些可笑。

不过尝试一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要是没把问题解决，今天这一单是别想做了，自然也就没钱赚。

排水管看上去挺短的，小吴比划了一下大概长度，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食指。

他俯下身去，右手食指伸向排水管管口，对准那个空洞，指尖探了进去。

管口的宽度刚刚好，稍微比手指大一点，食指即便塞进去也不会出现被卡住这样尴尬的事情，

“嗯？”小吴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食指指尖，就像是触碰到了一层一触即破的薄膜一样，指尖所传来的是冰冷，湿润的感受。

是水。

没想到原本笑话一般的想法，竟是真相，现在回想，着实太过不可思议了一些。

把食指抽出，指尖带着甩落的晶莹水滴，小吴紧盯排水管管口，自言自语道：“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在他的注视下，一滴水珠自管口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然后是两滴，三滴，水珠出现的速度逐渐加快，频率也变得越来越频繁，直至最后成为了一条落下的水线。

潺潺细流，从管口流出，接触水泥地面，迅速的扩散开来，将大片的水泥地面浸得湿透。

离得不远处的角落，就是一个地漏，蓄积的水向着那里流动，倾泻了下去。

“呼。”小吴终于是松了口气。

接下去，就是等水箱中的水排空了，那他们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队长，水箱开始排水了，得等一会儿才行。”他转过身去，连忙向下方的同事分享这个好消息。

由于视线盲区，所以小吴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转过身去，排水管管口脱离视野的瞬间，从管口涌出的潺潺细流立刻消失。只余下管口附近的几滴水珠，向下垂落。

“那就好，小吴你就不用下来了，在上面盯着，等水箱里面的水排干净了，通知我一声，就可以开始干活了。”队长点头，吩咐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苏山，将手中的“眼药水”放回裤兜中。

对于家政公司而言的好消息，在他这边，同样是一个好消息。

苏山以为还会生出波折的，以鬼拥有的灵异力量来说，不让水箱中的水流出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况这一次游戏中的鬼，其力量的媒介干脆就是水，更是犹如普通人喝水，呼吸一样自如。

那些人肉眼看不见的水气分子，尚且受控，何况是有了具体形态的水。

现在看来，不是鬼不行，而是不能。

先前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小吴，在拧动排水阀，给水箱排水时，所受到的阻碍，就是来自于鬼。

鬼让他就算是做出了正确的行为，也没办法使水箱中的水正常的排出。

如小吴，也就是普通人，能想到的只会是是不是排水阀出问题了，还是水箱另有什么问题，才会没有办法正常的排水。决然想象不到，他眼中所谓的故障，问题，来自于鬼的手笔。

这也是苏山一开始所担心，忧虑的关键问题。

鬼只要愿意，它大可以躲在水箱中，以各式各样的手段，制造出各种“意外”，来避免自己藏身的水箱被人从外界打开，让它的尸身重见天日。

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鬼能够这样做，但它没有办法，彻底的去贯彻始终。

它害怕被发现，不能够被发现。而只要出现的“意外”越多，所藏身的公寓水箱受到的关注会变得更多，它被发现的概率也就越高。

这才是为什么，水箱一开始没有水排出。现在却终于排出了水的主要原因。

不是小吴的努力起了效果，是小吴本身，包括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家政公司剩下的五名工作人员本身的存在所致。

外界的人，进入公寓，属于最不可控的因素。

他们没有受到侵蚀，鬼没有办法影响到这些人的日常行为，更加别说，去以“合理”的方式让他们死去。

不合理的方式当然也有，可在场的连他在内，足有七个人，这是一个没办法一口气全部杀死的数量。

一旦有人死了，死在这里，从外界到来的不可控因素只会更多。

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有玩家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立刻会有新的证据出现，推翻先前的论断。

还有只在公寓住户面前出现过一次，那两鬼跳楼的一幕。

它在极力隐藏自己已死的事实。

因为只要它死了，其他人死了，那么这座公寓，肯定会引来一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搜查。

这就是鬼的软肋，他所抓住的属于鬼的弱点。

“知道了。”上边的小吴回了一声，重新回过身去，盯着正在排水的水管口。

潺潺的细流，怎么看，都跟排水管的管径不匹配。

从排水管中流出的水本可以更多，结果只有这么一丁点。

以这水箱的容积，靠这么点出水量，不知道要消耗多久的时间才能排空。

“真是莫名其妙的，再怎么样排水都不可能这么慢吧？。”小吴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的等待。

他的话音刚落，从排水管中流出的水流，微不可察的又壮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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