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拧了拧眉头，麻烦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会死吗？”

太医低着头：“如果血止不住的话，恐怕是会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

先前皇帝可交代过了的，不能让苏婉柔死了。

那她便绝不能够让苏婉柔死，更不能让她死在自己宫中，太晦气了。

“只能先喂二公主服用一些止血药，再从她的下身塞进去一些棉花或者是一些干净的布进去，也可以塞进去一些止血粉，尝试止血。”

“可……不管什么办法，恐怕也没有办法确保，能够彻彻底底的止住血。”

“而且，二公主之前就受过伤，这次之后，二公主恐怕再也没有办法怀孕生子。”

皇后咬了咬后槽牙：“先想办法止血，保住她的性命，止血药止血散，全都用上，加大剂量。”

“反正今日，她决不能死。”

“至于以后能不能生孩子，不重要！”

太医应了声，又匆匆忙忙退了下去。

皇后又敲了两下木鱼，终究还是气不过，只直接将木鱼扔到了地上。

贱人！

一个比一个的不省心。

苏落微站在院子里，假意打扫，只时时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太医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垂下眼，眸光颤了颤，心中波澜不惊。

路是苏婉柔自己选的，自然只能自己承受。

一旁也有其他宫人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二公主也是挺惨的，刚才我瞧见了，她真的流了好多血啊。”

“是啊，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血水里一样。孩子也没了，还大出血，以后都没有办法再生养了，也挺惨的。”

有人嗤笑一声撇了撇嘴：“她惨什么啊？”

“没听说吗？是穆景行对她下的手，穆景行要亲手杀了她，陛下至少还救回来了她一条命。”

“而且，穆景行这个夫婿，可是她自个儿选的。”

“这两年，穆景行利用他拿到了兵权，去边关打了胜仗的时候，她可是受尽了恭维。可谁能想到呢，穆景行竟然狼子野心。”

“要怪，也只能怪她眼瞎。”

“听说，她选择嫁给穆景行，还是因为之前穆景行与长公主有私情呢，她一直就很喜欢抢长公主的东西。”

“抢呗。”

“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穆景行那叛贼的孩子，没了也是该。”

“你们还同情她呢。”

“也不好好想想，如今穆景行大军兵临城下，说不定很快就打进城里来了呢。”

“到时候，我们这些宫人，还能有活路？”

“但里面那一位，毕竟也是与那叛贼睡过同一张床的人，万一软一软性子求一求，那叛贼也就放过她了也不一定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处心积虑的嫁给了那穆景行，又处心积虑地为穆景行谋取了兵权，穆景行压根就不会有带兵的机会，更不会发生如今十五万大军将我们围困在皇城的事情。”

“这样算起来，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的啊。她就该死……”

“也是缺男人了，引狼入室。”

那内侍的话，倒是引得不少人附和。

众人纷纷都开始骂起苏婉柔来。

苏落微在一旁听了个全程，只垂下眼低声笑了笑。

瞧啊。

就前几日呢，这些宫人还对苏婉柔百般恭维，夸苏婉柔为自己挑选了一个好夫婿呢，将穆景行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不过过了几日，一切就都是苏婉柔的错了。

就是苏婉柔引狼入室了。

瞧呐，这就是人心。

若是这些话被苏婉柔听到了，苏婉柔大抵会直接气得血崩而死的吧？

但……

她还是挺希望苏婉柔快点保住性命，好好听一听这些话的。

毕竟之前，同样的话，甚至更恶毒的话，她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还是挺期待苏婉柔听到的反应的。

大抵是听到了苏落微的祈祷，虽经历了近两个时辰，但苏婉柔的血终究还是止住了。

太医一脸疲惫地从偏殿走了出来，大冬天的，额角皆是汗。

“来人，去里面打扫打扫吧。”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了出来，眉头紧蹙着。

苏落微垂着头应声进了偏殿，一进偏殿，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迎面而来。

床上地上，都是血迹。

苏婉柔就躺在那床上，如同宫人说的一样，周身几乎都已经被血给浸透。

苏落微抬眸看了苏婉柔一眼，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苏婉柔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若非那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看起来根本不似活人。

太医站在门口，又忍不住地吩咐着：“床上的先将被子换一换就是，褥子先别动，别动人。”

“让她稍稍养一养，若是再出血，神仙也难救。”

苏落微应下，稍稍收拾了收拾，也就跟着点其他宫人一同离开了。

她当然不会同情苏婉柔，毕竟，先前那些宫人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大部分都是实话。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可不会忘记，她此前在司幽国遭受了些什么。

也不会忘记，她回到澜国之后，苏婉柔是如何对她的。

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她最后的教养。

……

苏婉柔命到底是大的，虽然晚上又因为感染发起了烧，烧了几乎整整两天，可到底还是挺了过来。

城外穆景行带领的大军还在日夜不停地攻着城，但皇城城墙坚固，且守备森严，穆景行带着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却也没能讨到多少好处。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十五万大军一直围困着皇城，城中粮食有限，用不了多久，恐怕城中就会彻底断粮。

穆景行大抵也知道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太着急，只将皇城牢牢围着。

虽然皇城未破，但断粮的恐惧还是笼罩着城中所有人，虽然没有刀剑威胁，但这种不知道多久就会被饿死的恐惧，却让人愈发焦躁。

皇后也难以掩饰眼中焦急，经也不念了，木鱼也不敲了，只每日让宫中清点宫中可用的食材。

甚至，还几次放了好几批宫人出去，以节俭开支。

但没有粮食运送入宫，这样也不是办法。

皇后咬了咬牙，跺着脚看着坐在廊下软榻上双目无神的苏婉柔：“贱人，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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