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旧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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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临时驻地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罗姑娘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闭目冥想。
体内冥火缓缓流转,疗愈着战斗留下的伤痕。
她本该疲惫不堪,却因那封未接的冥界文书而心绪难平。
忽然,空气一滞,寒意悄然而至。
她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望向月下之人——冷面判官静静地站在青石阶前,神色肃穆,手中握着一封黑金交织的文书。
“你已正式成为冥主候选者之一。”他语气沉稳,将文书递出,“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罗姑娘怔了怔,没有立即接过文书,而是望着眼前这位曾多次与她交手、如今却低头示敬的冥界使者。
“成为冥主……然后呢?”她低声问,声音里透着一丝迷茫。
冷面判官沉默片刻,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月光洒落,照得她肩头微凉。
文书静静躺在石桌上,像是一个命运的分水岭。
她伸手欲触,却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小桃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来,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她将汤药放在罗姑娘身边,轻声道:“姐姐……也会怕吗?”
罗姑娘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柔一笑:“当然会。”
小桃娘眨眨眼,似懂非懂。
“我小时候也怕黑,怕鬼,怕被丢下。”罗姑娘轻轻捧起汤药,眼神恍惚地望向远方,“但现在学会了不逃避。”
她想起那个雪夜,年幼的自己蜷缩在祠堂外,听着族人议论纷纷,说她是灾星,是不该存在的孽种。
那时的恐惧,至今仍在心底深处蛰伏。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孩子了。
小桃娘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像是从她的眼神中汲取到了力量。
门外忽有动静,赵师姐快步走进来,神色复杂:“小姐,项公子回来了,在门外等候多时。”
众人闻言皆露不满之色。
自从项公子突然离开,杳无音信,组织内部便议论纷纷,有人怀疑他是叛徒,也有人觉得他不过是贪生怕死。
只有罗姑娘沉默良久。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汤药,热气氤氲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那一刻,过往种种如潮水般涌来——初遇时他的笑容,同行时的欢笑,还有那一夜他悄然离去时,留在桌上的那张字条:若有缘再见,必当赎罪。
她缓缓起身,点头道:“让他进来。”
气氛瞬间凝滞。
片刻后,门被推开。
项公子一身尘土,风尘仆仆,眼神中藏着愧疚和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站在门口,脚步迟疑,似乎不敢迈进一步。
众人皆怒目而视,唯有罗姑娘安静地站着,像是一尊不动的雕像。
他深吸一口气,终是迈步而入,走到她面前,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我愿意用余生赎罪。”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那是他曾承诺守护她的信物。
“请给我一次机会。”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一如当年他赠她时的模样。
罗姑娘没有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项公子一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问,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与真相。
夜风掠过,吹动她破损的衣袂,也吹散了他脸上的伪装。
真正的考验,或许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夜色沉沉,风掠林梢,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项公子站在罗姑娘面前,将那枚温润的玉佩递到她手中,眼中满是愧疚与恳求。
“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我愿意用余生赎罪。”
他声音低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压在心头,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罗姑娘看着他,眼神平静,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枚玉佩。
指尖触到熟悉的温度,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那时的他们,还是初入组织的新人,在一次次任务中彼此扶持,互相信任。
项公子总是笑嘻嘻地逗她开心,说她是他的“小福星”。
她说过要一辈子跟着他,他说过会护她周全。
可最后,他还是走了,悄无声息。
她低头摩挲着玉佩,没有立刻还回去,也没有斥责。
只是轻声道:“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等你?”
项公子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你总说我单纯,说我太傻。”她抬起眼,目光清冷,“可你知道吗?不是我看不透,是我愿意信你。”
项公子怔住,心中一阵刺痛。
“现在你说要赎罪……”她停顿片刻,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转身走向窗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映出几分疲惫与释然。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仰望你的女孩了。”她低声说,“我有了自己的路,也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谁来救赎的。”
项公子沉默地站在原地,拳头缓缓握紧。
但他也知道,他再也无法放下她。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罗姑娘独自躺在床上,手中仍握着那枚玉佩。
窗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动,只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梦境中,是一片朦胧的莲池。
她看见阿莲站在池中央,白衣胜雪,笑容温柔。
“阿莲姐……”她轻唤,声音里带着哽咽。
阿莲走近她,伸手抚过她的发丝,柔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替身。”罗姑娘喃喃道,“你是项公子心中最重要的人,而我只是你的影子。”
阿莲轻轻摇头:“错了,你从来都不是谁的影子。”
“可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你是我用最后一缕魂力所孕育的。”阿莲微笑,“我不是为了让他忘记我,而是为了让你活下来。”
罗姑娘愣住了。
“你不是替身。”阿莲望着她,眼神坚定,“你是你自己。”
刹那间,所有过往的记忆碎片一一浮现:那些年她被家人遗弃时的孤独,初次遇见项公子时的心动,以及后来发现他曾深爱阿莲时的痛苦与自卑……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不是谁的替代品。
她的眼泪滑落,却不再是悲伤,而是释怀。
梦醒时分,晨曦初露,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泪水未干,嘴角却微微扬起。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能活下来。
不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影子,而是为了成为真正的自己。
清晨,阳光洒满庭院,微风拂过枝头。
罗姑娘走出房门,迎着晨曦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面对众人,露出久违的笑容:
“今日起,我们不再只是反抗者,而是新秩序的缔造者。”
赵师姐怔了一下,随即
冷面判官站在不远处,神色不变,却轻轻点了点头。
鬼影童子在一旁咧嘴笑着,小桃娘拉着罗姑娘的衣角,满脸崇拜。
黄妖婆虽已被囚,但冥界动荡仍未平息,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在人群之后,项公子静静地站着,眼神坚定,仿佛找回了最初的方向。
他看着罗姑娘,心中一片清明。
过去的错已无法挽回,但他愿以余生守护她前行的每一步。
夜幕再次降临,小镇恢复平静,风吹草动,似是风平浪静。
然而,罗姑娘却在祠堂废墟中拾起一枚残破的“血煞符”,上面残留着不属于人间的怨气。
她眉头紧锁,指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阴寒。
这不是普通的法器。
它的气息,陌生却又隐隐熟悉,仿佛来自冥界的某个角落。
而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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