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的指尖微微收紧，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一亿星币绝非小数目，可眼下她别无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黑袍雄性，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

“我知道一亿星币不是小数目，如果你肯带我去斗兽场，无论结果如何，你花的星币我都会加倍还你，绝不食言。”

黑袍雄性沉默了许久，兜帽下的视线似乎落在她紧绷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的伴侣们想必级别不低，可连他们都落得被抓的下场，你一个手无寸铁的雌性，去了又能做什么？”

“我知道那里危险，也知道我去了胜算很小。”

苏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可他们是我的伴侣，是为了陪我来找人才陷入危险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试试。”

黑袍雄性忽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体向后靠去，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的承诺对我来说并不诱人。进了斗兽场的雄性十有八九都得横着出来，你一个雌性闯进去，只会凶多吉少。

到时候不仅救不出你的伴侣，连你自己都可能死在里面，我岂不是白白赔了一亿星币？”

苏暖的眉头紧紧蹙起。

他说的没错，以她现在的状态，去斗兽场确实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一想到她的伴侣们可能正在斗兽场里浴血奋战，甚至已经被注射了药剂失去理智，她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疼。

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绝对不能。

若是他不肯放她走，那她就只能想办法溜出去。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黑袍雄性忽然低笑一声。

“别想着溜走。这房子的门锁是特制的，一旦锁上，除了我手里的密钥，再没人能打开。你就算能冲出这扇门，也跑不出地下城的监控范围。”

苏暖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眼前的雄性，咬牙问道：“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

黑袍雄性抬起头，兜帽下的视线似乎变得灼热，他沉默了几秒，缓缓说道：“和我结契。”

苏暖浑身一震，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又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其实早该想到，他花一亿星币买下自己，绝不会只是为了观赏。

在这雌雄比例失衡的星球，他买下雌性的目的一定是结契。

她看着黑袍雄性，对方的姿态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苏暖的手指蜷缩起来，结契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可眼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深吸一口气，苏暖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坚定道：“好，我答应你。”

黑袍雄性似乎没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黑袍下的身形明显一僵，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现在就要结契，你……真的愿意？”

苏暖点头，目光急切地扫过窗外，语速飞快：“可以，尽快吧，他们的处境不能等。”

她说着，径自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床旁，掀开薄被躺了上去，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被压弯却不肯折断的钢针。

黑袍雄性缓步走到床边，阴影将他笼罩，也将苏暖半张脸埋进昏暗里。

他的视线落在她紧绷的侧脸，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水：“为了他们，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具边缘，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如果我和你结了契，你也会像对待他们那样，对我吗？会为我冒险，会把我放在心上吗？”

苏暖闻声坐起身，仰头看向他。

兜帽和面具依旧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的脸，却还是认真地迎向眼睛的位置说道：“不会。”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和我的伴侣们结契，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感情，是彼此认定的人。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交易，你帮我救他们，我和你结契，仅此而已，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黑袍雄性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里突然透出极大的痛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成渣，“纯粹的交易……”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地底城本就没有自然光，此刻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苏暖感觉到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他脱掉了黑袍和面具。

紧接着，一具微凉的身体俯了下来，带着清冽的气息，不同于地下城的污浊，像是……熟悉又陌生。

他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苏暖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住后颈。

这一吻太过汹涌，像是积压了无数情绪的爆发，有痛苦，有不甘，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绝望，久到苏暖几乎窒息，他才微微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了很长一段路。

他没有再吻，只是用双臂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苏暖在黑暗中蹙眉，声音带着刚被吻过的沙哑：“你……不是要结契？”

黑暗中，他的声音染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透着撕裂般的痛苦：“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暖没有再说话。

他抱得很紧，胸口的起伏剧烈，有温热的液体断断续续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咸涩的味道。

她猜到那是什么，却没有点破，什么都没有说。

他哭了，难道是因为被喜欢的雌性拒绝了，所以才花钱找了她这个替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手臂的力道也松了些。

他缓缓起身，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片刻后，灯光重新亮起，刺得苏暖下意识眯起了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重新穿好了黑袍，戴好了面具，仿佛刚才那个卸下伪装、流露脆弱的雄性只是一场幻觉。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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