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合】。

在艾拉泪眼模糊的注视中，那条破碎的项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微粒，又重新拼凑、修复，变得完好如初。

他将项链递还给她，然后走开。

艾拉呆呆望着张昭的背影，许久她擦干眼泪，跳起来追上去……

历经血战，他们终于抵达了终焉祭坛。

那是一片悬浮在无尽虚空中的巨大平台。

平台两端，矗立着两扇顶天立地的巨门。

一扇，散发着净化万物的永恒圣光，光是凝视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

另一扇，则涌动着吞噬一切的终极黑暗，仅仅注视就足以让灵魂彻底沉沦。

天堂之门，地狱之门。

莉莉丝早已在祭坛中央等候多时。

她赤着玉足，优雅地行走在由亿万哀嚎灵魂构成的血色法阵之上，那光芒已然接近顶峰。

她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张昭一行人。

她微笑着停下脚步，缓缓张开了双臂，仿佛在拥抱自己归来的信徒。

她的声音轻柔，响彻整个虚空，带着笑意。

“欢迎来到……”

“我的加冕典礼。”

莉莉丝不再有丝毫保留。

她的笑意冰冷彻骨，宛若神祇俯瞰着注定陨灭的尘埃。

刹那间，整个血祭法阵的亿万符文尽数点亮！

神圣与堕落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之力，在她纤细白皙的指尖疯狂交织、融合！

最终，化作一道道抹除万物的灰色流光，朝着张昭轰然射来！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法则。

那是“湮灭”本身！

是概念层面的彻底抹除，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一同噬尽的终极虚无！

然而，面对这必杀一击，张昭不闪不避。

他身披的【神魔骸装】之上，圣洁的符文与深邃的魔纹同时亮起！

他甚至主动迎着那灰光，张开了自己的领域！

【万妖噬魂】！

一个无形的、吞噬天地的漩涡，在他身后轰然展开！

那些致命的灰色流光，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竟被那恐怖的漩涡强行扭曲、撕扯，然后……被硬生生吞了进去！

仿佛一头来自远古的饕餮，在享受无上珍馐！

这是一场蛮不讲理的吞噬！

莉莉丝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但旋即被更加浓郁的讥讽所取代。

“你很特别，张昭。”

她的声音带着俯瞰众生的慵懒与快意。

“但吞下不属于你的东西，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话音未落，一股无可抗拒的斥力自她体内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终焉祭坛！

她要将所有人，强行推向那两扇顶天立地的巨门！

天堂之门，圣光如瀑，焚尽一切黑暗！

地狱之门，深渊如口，吞噬一切光明！

莉莉丝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

“感受恩赐吧！”

“天堂之门，会净化每一个沾染了地狱气息的灵魂！”

“地狱之门，会拥抱每一个心怀可笑光明的存在！”

“而你……”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残忍的怜悯，落在了张昭身上。

“吸收了双方力量的‘污染物’，无论靠近哪一扇门，都将被本源彻底碾碎，迎来永恒的湮灭！”

这是她为张昭布下的，一个绝对无解的死局！

卡恩与联军战士们发出绝望的怒吼，拼死抵抗，却依旧被那股伟力推着，一步步滑向毁灭的边缘。

艾拉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恐惧。

不是为自己，而是害怕失去那个将她从泥潭中拽出来，给予她唯一希望的背影。

她不能让他死！

“啊——！”

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体内天使与恶魔的血脉在这一刻被她不计后果地引爆！

她挣脱了束缚，化作一道染血的流星，决然地冲向祭坛中心的莉莉丝！

莉莉丝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轻蔑地，随意地，挥了挥手。

砰！

艾拉的身影，就像一只被随手拍飞的蚊蝇，刹那间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祭坛的边缘，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石板，生死不知。

看到那一抹鲜红的瞬间。

张昭那双始终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泛起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的“寂”。

纯粹的法则对抗已无意义。

莉莉丝与整个世界祭坛融为一体，她就是此地唯一的神。

想赢，就必须……掀翻这个棋盘！

他忽然间，放弃了所有防御。

任由莉莉丝一道强横的湮灭神光，结结实实地轰在自己胸口的【神魔骸装】之上！

“轰——！”

借助这股毁天灭地的恐怖推力，张昭整个人如同一颗被精准计算过的黑色炮弹，不偏不倚，以毫厘之差，射向那两扇巨门正中间！

那里，是圣光与黑暗相互碰撞、相互湮灭，一切法则都归于混沌的狭窄夹缝。

一个绝对的“零域”！

在莉莉丝诧异的目光下，张昭在那片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夹缝中，稳稳站定，毫发无伤。

他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莉莉丝。

“你说得对。”

“天堂和地狱，我都进不去。”

话音落下，他体内那两种被强行吞噬、本该互相毁灭的对立能量，在这片“零域”的独特环境中，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开始了疯狂的融合与质变！

一个全新的，闪烁着混沌光泽的词条，正在他的系统界面上飞速凝聚成形！

张昭没有去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莉莉丝错愕的表情，径直落在了那扇涌动着无尽黑暗，仿佛能吞噬万古的地狱之门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让神祇都为之胆寒的弧度。

“但是……”

“谁告诉你，我是要‘进去’的？”

他无视了莉莉丝骤然收缩的瞳孔，缓缓转过身，面向那扇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灵魂的地狱之门，迈出了无比坚定的一步。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莉莉丝的耳中。

“我只是……”

“来取个东西。”

莉莉丝见张昭竟真的走向那扇代表着终极毁灭的地狱之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讥讽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真是愚蠢到可爱！”

她仿佛已经看见，张昭的灵魂，在天堂圣光和地狱本源中被撕扯成最原始粒子的凄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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