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联军的主簿入帐，向司马凌云夫妇汇报。

“元帅，算上逃兵，我军此役折损超过十万……”

这一声汇报，如晴天霹雳，震得夫妇俩六神无主。

十万！

明明只是首战失利而已，居然折损近半！

联军各部也不是没有能人强将，但面对如狼似虎的天策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天策军的强大，并非只在军器而已，还有各部极其默契的配合，光看他们有条不紊地推进，便能看出端倪。

就连中原铁骑都是井然有序的，并不会为了抢功而冒进。

“夫君，怎么办……”司徒落月终于泪眼蒙眬，只感到手脚发凉。

自己曾经幻想的宏图伟业，母仪天下，如今已被梁萧一步步击碎，她无法接受。

现在，天策军进逼京城，万一京城陷落，司马家和司徒家又该如何自保？

司马凌云满头大汗，昔日意气风发，此刻竟有些恍惚。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缺少统兵的机会，首次统领数十万部队，便能得到诸侯一致好评，结果，一触即溃，甚至还不如纸上谈兵的赵括！

现在他手头的兵力也就十万多人，京城实在没有办法再给他增兵了，毕竟天策军随时可以调转方向，直取京城。

现在，联军拿什么和梁萧斗？

“派人回京，让朝廷派遣使节，与梁萧议和吧……”司徒落月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叹道。

“这怎么行！梁萧不会放过我家的！”司马凌云连连摇头，懊悔万分。

从逼死秦牧的那一刻起，司马家就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秦越又被司马家逼死。

司徒落月绝望了。

初战失利，已经摧毁了联军的信心。

那可是联军实力最强的时期。

现在，已经成为诸侯的各地军阀正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其中至少有一半主张与梁萧议和。

司马凌云走出营帐，呼唤诸将。

“先派兵在官道上设置路障，死守吧！”

诸将面面相觑。

这一带以平原居多，如何死守？

天策军的军营内，梁萧正在检查报告，还算满意。

前后总计有四千俘虏选择自首，交代杀戮之事。

杀良冒功的最为严重，滥杀三人以上的，一般安排长期的劳作抵罪。

其他人视情况安排十年以内的劳作抵罪。

这些人认罪之后，天策军兑现承诺，没有处决他们，只是将他们与普通俘虏分开，再从俘虏之中挑选一部分精兵，以为己用。

江南人口在两千万左右，统治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光靠徐州和燕云将士远远不够，更何况西秦进犯在即。

不过这些俘虏的口粮也是个问题，司马凌云在撤退之前焚毁了大部分粮草，剩下的粮草只够几万俘虏半个月的用度。

天策军带来的粮食也就足够自家支撑三个月，需要从后方运粮，若是分给这些俘虏，就只够一个半月的用度。

必须尽快击破敌军，掠夺军粮！

就在梁萧清点之际，外面斥候紧急回报。

“禀报主公：京城之外，西边到南边那一带，突然有大量的村镇百姓正在遭受官军屠戮！”

梁萧与身边靖云生、云恪神色大变。

“定是敌军担心我军就地补给，残杀村民！”靖云生提醒道。

梁萧立即派出中原铁骑，以白袍兵为先，立即出动，拯救无辜百姓。

天策军则休整一日，等待继续推进。

京城西南，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南王的部队以“资敌卖国”为由，正在此地四处搜杀百姓，掠夺财物。

各地百姓惊恐逃散，仍逃不过官军的追杀。

躲进家中地下室的百姓，也被官兵揪出来，全家处决。

这一带已然成为人间炼狱。

就在百姓绝望之际，远方中原铁骑竞相赶赴现场，万马奔腾，大地震颤。

“中原铁骑来矣！”

朝廷官军发现来者不是友军，纷纷疾呼，夺路狂奔。

“解救百姓，全歼敌军，不留一兵一卒！”

秦平厉声下令。

这一刻，开道的五千白袍兵不再对敌军仁慈，倾巢而出，肆意击杀敌军，也不再接受投降。

这些敌军能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痛下杀手，已经没有资格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唯有让他们早日超生。

中原铁骑长途奔袭，迅速援救各地村民，歼灭南王的嫡系部队。

幸存的百姓感激涕零，纷纷箪食壶浆，迎接天策军。

中原铁骑的将士们只是让他们回家等候，随后五千中原铁骑在京城一带巡逻。

负责领兵者，正是剑行风与南霁云。

秦平则带着五千白袍兵回去复命。

江南缺马，官军面对中原铁骑，是不敢主动出击的，哪怕数量是中原铁骑的几倍。

此役，中原铁不遗余力，歼灭敌军五千。

至少有两万名无辜百姓惨死于敌军之手。

京城以外，各地百姓得知官军的凶残，又恨又怕，纷纷拖家带口去投奔天策军。

梁萧得知此事之后，让云恪当众记录。

“南王无道，侵虐百姓，孤必将进京讨逆，以谢天下百姓！”

作为武君、沛郡郡公，坐拥徐州与燕云两地，梁萧已有了北面称孤的对敌资本。

军营内的一部分俘虏本就是出身京城周边一带，得知此事，更是对朝廷心灰意冷，对天策军感激涕零，誓死投诚，甚至请求为天策军打头阵，为家人报仇。

这部分士兵，家住京城以西的县镇，他们的亲人受害最严重。

但梁萧没有让他们参战。

这些降兵还需要改造，不能让他们乱了天策军的阵形，那就只能帮倒忙。

“击鼓，进军！”

翌日清晨，梁萧军令一下，天策军兵分两路，往正东和东南两个方向行进，准备截断京城与敌军的联系，诱敌出战。

“元帅！大事不好！敌军有另一路正在往京城方向出发，似乎要截断我军的退路，让我军孤立无援！”

当天，联军斥候惊恐地跑回营寨报信。

“这还得了！”

诸侯霍然起身，人人恐惧。

他们原以为梁萧只是打算先歼灭京城之外的部队，因此才决定死守，等梁萧粮尽退兵。

但梁萧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

“出战！回京驻守，放弃江边军营！”司马凌云终于坐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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