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暗查的很快，因为是精准盯着风清扬的，所以当夜就有了进展。

此事确实和他脱不了干系，但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

是他为首，一些不满女子为帝的官员将领参与，连凤氏皇族旁支的宗室也有两个，还有就是穆家人。

穆家是凤念笙的夫婿穆斟的家族，原本的北周八大家族之一。

新朝初立，作为皇储的夫家，哪怕穆斟算起来是入赘的，连他们的孩子都姓凤，但因为作为下一任女帝的皇夫家族，穆家几乎只在凤氏皇族之下。

姜婠属实没想到，穆家会参与此事。

只是参与的不是穆斟所在的长房，而是穆家二房，穆斟的叔父一家。

因为长房如今太风光，二房不满，更不愿意见到长房日后随着凤念笙登基而更加风光，所以生了异心。

而凤清扬许诺，只要凤念笙错失继承权，姜婠身份敏感无法继位，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这个凤氏长孙，而他一旦能继位，必册立穆家二房嫡女为贵妃。

所以，这次的流言，大半是穆家二房推动的，其他官员也加一把力，而凤清扬不敢动用西宁王府的人，不敢用他自己培植的人手，甚至连世子妃的娘家都不敢用，怕被凤重钧知道。

可现在，还是被姜婠让徐立查到了。

查出来是他，姜婠其实也难办，这件事，足以重惩凤清扬，但是他是凤重钧的嫡长子，是西宁王府的世子，若处置他，西宁王府和凤重钧都不得好。

可，他贼心不死，也不能姑息放纵。

姜婠询问徐立：“叔父觉得，我该如何处理此事？”

徐立斟酌道：“怎么处置此事，其实得看皇储，以及西宁王的意思，婠儿你不宜处置，告诉他们即可，该怎么做，皇储和西宁王商量。”

姜婠其实还有些顾虑。

徐立道：“婠儿，你得明白，新朝初立，有些隐患是不能留的，你已经敲打过凤清扬夫妇，但他们还是一意孤行，他们总是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事败后该有什么代价，他们也该想过的。”

“他们这次宣扬谣言中伤皇储，致使局面动荡人心不安，这是绝不可姑息的罪过，若不惩治，皇储便难以立威，这是一个很好的杀鸡儆猴的机会。”

其实这些，姜婠不是不知道。

只是，到底是为难的，不是她为难，而是凤念笙和凤重钧都为难，一个处理不妥，凤重钧和凤念笙只怕会生隔阂。

徐立知道姜婠的忧虑，道：“若是你阿娘知道此事，也会赞成交给皇储和西宁王处置，结果如何，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只他们该面对的，你身份复杂敏感，不该置身其中为难自己。”

姜婠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找念念姐。”

徐立颔首，不再所言。

很快，姜婠便踏着夜色，寻到了凤念笙所在的临时议政处。

因为政务繁忙，加上近日的种种风波，凤念笙很忙，这会儿了还在忙碌。

听闻禀报姜婠来了，她挺诧异，因为姜婠不会来这边议政之地，，跟故意避嫌似的。

没想到会这个时候来，大大晚上的，必是有什么要事。

她本来正在问追查流言的结果，得知人被灭口线索中断，很是恼火，但姜婠来，她只能压下火气，让人进来。

姜婠进来，她无奈道：“三妹怎么还让人通报？你来这边，直接进来就是，不用顾虑这些有的没的，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看不能听的。”

姜婠走来莞尔道：“听说念念姐在忙，不好直接进来搅扰，就让人禀报一声罢了。”

凤念笙笑笑，让姜婠坐下，自己也起身下来，坐在姜婠对面。

坐下时，她见几个手下还在，道：“你们先去，继续查，孤就不信真的毫无线索了。”

几个人应声，忙要退下。

“等等。”

姜婠叫停他们，问凤念笙：“念念姐是在查关于你毒害阿娘的流言么？”

凤念笙沉声道：“是，背后之人很警惕，我的人顺着线索查去，相关的十几个人都被先一步灭口了，如此及时，每一个都精准抢在我的人之前，我都怀疑我的人里，有那人的耳目。”

姜婠道：“或许真的有呢。”

闻言，凤念笙看向她，很是不解：“三妹这是何意？”

姜婠道：“念念姐不用查了，此事我已经查出来了。”

她将手里的本子递过去，一旁随侍的人立刻过来接了，拿过去交给凤念笙。

凤念笙满心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份名单。

看到上面的名字，尤其哦是凤清扬的名字时，她脸色骤变，直接站了起来，不可置信。

“此事，是大哥背后主使，让那些官员和穆家二房做的，大哥是凤家长孙，得凤家这么多年的培养熏陶，他的心智手段自是不用说，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不难，他已经断了线索，加上他多半安插了人在你手下，你这样追查无用。”

凤念笙吸了口气道：“竟然是清扬？可这不可能啊，他怎么会……”

姜婠道：“他以前和三哥争，因为那个时候凤家要染指江山取代宇文氏，他想争得是什么不言而喻，如今阿娘登基立你为储，他便也要和你争，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先前七弟大婚，在西宁王府，大嫂就寻了我蓄意挑拨，想让我心怀不甘和你争，我警告过她，但如今显然，他们不以为意。”

“得知这些流言，思量其中利弊得失，我便想到了他可能会与此有关，让徐立叔父带人查了他，果不其然就是他。”

凤念笙缓缓坐下，脸色很不好。

“这件事我能查，但我不好置喙该怎么处置，所以只能告诉你，至于你怎么处置，你寻了二舅父，好好商谈吧，这是一个杀鸡儆猴立威的好机会，但，还是希望念念姐你别伤其性命。”

凤念笙闭了闭眼，吐了口浊气，有些无力，“我知道了，我会找二叔来商谈此事的，也是多亏了三妹你查出来，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

姜婠叹气道：“虽然你是阿娘教养长大的，有养女名分，但论及血缘，你和其他兄弟姐妹都和阿娘的关系是一样的，阿娘立你为储，其他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不服，”

“过去作为凤家人，为了家族的荣光，大家可谓荣辱相干，自然是一条心的，可如今凤家成了皇族，皇权的诱惑在前，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谁都想给自己谋得更多的好处，这些，念念姐你要有准备。”

凤念笙苦笑，“我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

到底，她还是希望家族一心，不想同室操戈。

姜婠摇了摇头，也不想多加置喙这些，起身道：“总归，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后面的我也就不管了，念念姐你继续忙，我先回去了，阿娘应该快醒了。”

凤念笙也站了起来，“你先去吧，我先安排一些事，一会儿也去看看姑母。”

姜婠颔首，不再多言，缓步离开了。

凤念笙目送姜婠离开后，低头看着手上的名单，眸色暗沉，杀意涌动。

可目光定在凤清扬的名字上面，她皱起眉来，十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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