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五经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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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项毓的缘故,乡试阅卷已经耽误了一日,按照朝廷制度,初八日入场,至二十日以后贴榜单,审阅试卷的时间不过十日。
也就是说,大梁乡试的放榜时间是在八月底之前完成。
但为了吉利,故而发榜多用寅日或辰日支,以辰属龙,寅属虎,取龙虎榜之意。
可是因为弘文四年八月的辰日和寅日只有八月二十戊辰日和八月三十的戊寅日这两天。
八月底的戊寅日时间拖得太久,没办法,所以只能选择八月二十的戊辰日放榜。
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九,也就是说,因为耽误了一日,导致写榜的时间只有一日,非常紧张。
大家熬到三更,只是草草回去休息片刻便重新集中到了至公堂。
写榜是有规矩的,首先要让各房将自己房取中的卷子拍个名次。
然后按照朱卷上的编号编定名次。
一样三本,封号印记。
其一留着写榜用,其二交给提调官与监视官存档,第三本则交由礼部存档。
房因五经而分,所以各房都会取一个头名置于全场的头五名中。
这就是“五经魁”。
而五经魁的第一名就是解元了。
乡试没有探花、榜眼,除了解元,只有第二名有个名号,叫做“亚魁”。
考官们顶着惺忪的睡眼来到至公堂,本以为卷子都批改完了,选出五经魁应该是很简单的。
但《诗》房又出了幺蛾子。
昨日总裁苗灏与副总裁重阅三房的卷子,最后剥了不少项毓的荐卷。
这让项毓脸上十分难堪。
今日《诗》五房合议经魁,昨天苗灏、罗尚德将陈凡的卷子抽了出来大加褒扬,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众人也都看了陈凡的卷子。
说实话,五房看完陈凡的文章后,也都认可总裁和副总裁官的眼光。
这样的文章,那不仅仅是经魁的不二人选,就算是选作解元也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所以众人一方面是认可陈凡的水平,第二也打着奉承上官眼光的心思,其余四房不约而同推了陈凡的卷子为诗经经魁。
可项毓这里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只一个劲推荐另一份卷子,固执的就是不同意众人的想法。
“项先生,你所荐文章,虽然还不错,但跟主考大人看重的那篇文章相比,我觉得还是差了不少!”
“是啊,项先生,你也没必要因为你们房被驳回重看,就迁怒于人家考生嘛!”
“没错,项先生,你可不能一错再错,到时候惹得主考不快,真要重责你喝酒误事,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嘛。”
一众其他房的房官,有的人说话比较直白,有的人说话比较委婉,但都在劝项毓还是挑选陈凡的卷子作为头名。
但项毓此人在士林略有薄名,说实话,他这个人在八股文上也确实有些才气。
但此人负才任气,听到众人或劝道或埋怨的话,他冷笑一声:“文章千样,此生的文章入不得我眼也是正常,若两位总裁官因此怨我,那不好意思,我倒要疑他们别有居心了。”
听到这话,周围房官脸色大变。
要知道担任房官的大多都是各州府县学的训导、教谕,他们这些学官,严格起来根本就不算文官。
平日里在地方上,地方上的官员还可能面子上过得去,相对尊重他们一点。
可苗灏、罗尚德那是什么人?
一个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一个是南直隶的提学道,那都是官场上跺跺脚就能让地方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项毓仗着一点才名,仗着两位总裁官在贡院里对他客客气气,怎么?他就想骑在人家头上拉屎了?
众人只觉得这人太傲,但大家劝都劝了,不可能再说,于是一房的房考,来自安庆太湖县的张教谕道:“既然大家对人选有异议,那便将两份卷子全都提上去,让两位总裁官定夺吧。”
众人连连点头,只有项毓冷笑,摆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
很快,五经房都将自己的荐巻递了上去,苗灏与罗尚德两人一边看一边点头,显然对各房推荐的人选都很满意。
可到了《诗》房,竟然有两份荐巻,这明显是不合规矩的。
苗灏皱眉道:“怎么回事?诗房为何有两份荐巻?”
刚刚那太湖县的张教谕出列禀告道:“回总裁,我等四房,一致推荐壹佰陆拾捌号的卷子,但三房的项教官却认为叁佰壹拾壹号的卷子可为经魁,我等争执不下,故而请两位总裁官定夺。”
苗灏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卷子。
刚刚拿起168号的卷子,便一眼认出是那个叫陈凡的考生的卷子。
再拿起项毓推荐的311号卷。
他苗灏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是项毓跟自己负气顶牛呢。
苗灏心中光火,昨日他已经找人私下了解过了,项毓阅卷时整日醉酒,卷子拿起来扫一眼便断人生死,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出了事不仅不知补救,反而怨怼上了他。
再抬头时,苗灏脸色已经转冷,只听他阴沉道:“就选168号为经魁吧!”
其他四房考官闻言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再看向项毓的表情已经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项毓见状,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唿”的站起:“敢问总裁官,你搜遗卷时将168号的卷子搜出,现在又要将他的卷子抜为经魁,你难道不怕人言可畏吗?”
苗灏听到这话,顿时大怒,谁知这时一旁的罗尚德却先一步站起:“狂言吠吠,我与总裁都觉得此文乃是佳作,房官们亦是这么觉得,偏只你一人有异议,还中伤主考,简直大胆,这一科后,你那学官不用当了,等着参劾吧!”
项毓霍然起身,须发戟张,目眦欲裂,以扇骨直指苗、罗二人,声调陡然拔高,字字如淬毒之针:“噫!两位总裁,尔等沆瀣一气,操弄科场于股掌之间,岂非视朝廷抡才大典如儿戏耶?昔闻‘君子不党’,今观二公行止,直如市井匪类勾连!那份卷子,文理虽然俱佳,但好文又不止他一家,总裁竟强抜为经魁,非为私某人乎?搜遗时已露端倪,今复明目张胆——此等行径,与鬻题贩爵何异!可叹可鄙!”
说罢,他又将毛头转向四房房官,嗤笑中带着三分讥诮:“至若诸房官,更属谄媚之徒!见总裁颔首则蜂拥附议,闻项某直言则噤若寒蝉。所谓‘四房一致’,不过曲意奉承之遮羞布耳!诸君读圣贤书,所学者唯叩首如仪耶?竟将‘衡文’二字践踏至此,岂不羞煞孔孟门庭!”
说到这,项毓竟然还上头了,骤然抚胸昂首,只做孤臣泣血状:“此间之人,独项某秉赤心、持正论,岂料忠而见谤,直而招尤!尔等以权压良,以势蔽贤,竟使某蒙此不白之冤……”
好一顿骂,项毓口舌本就灵活,现在又将自己代入到孤臣的臆想设定中,他哪管其它,此刻只想骂个痛快。
可惜,就是这一通骂,却反而让苗灏冷静了下来:“罗大人,参劾的时候,奏本也给我署名!”
有的时候,对付疯子,反而是苗灏这种冷静最让对方失望、抓狂。
项毓骂也骂完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到未来的前程,心中顿如死灰,有心再“强项”一番,但他不是少年人了,生活已经教过他做人,只不过这次教得更加深刻。
他……怂了。
怂了?
苗灏还要杀人诛心:“副总裁,这一科解元,我看就定这168号吧!”
罗尚德根本不怕,他早知道苗灏要将卷子呈给皇帝献祥瑞。
一个小小学官狂吠?
那就真只是狂吠了!
罗尚德微微一笑点头:“总裁官慧眼!我附议!”
项毓看着两人,牙齿都要咬碎了,但他……不敢再次顶撞,因为他怕——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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