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悦的目光定格在正北方向的镜面上，巨镜中，白发如雪的她封在透明冰棺中。

寒髓镜贯穿心口，霜纹从伤口蔓延至全身……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冰竟中的幻境已经很难蛊惑到她了。

林安悦很快便找到破绽，打开这一层幻境。

十二面冰镜分别代表着一处幻境，林安悦穿梭其中，像闯关一样，一层一层的摧毁着幻境中的未来。

穿过血淋淋的未来幻境，林安悦踉跄跌入一片绝对寂静的纯白空间。

这里没有寒月，没有锁链，唯有一面等人高的冰镜孤悬中央。

镜面澄澈如初冬新冻的湖面，却映不出任何倒影。

“终于来了。”寒髓镜的声音第一次显出疲惫，“能走到这里的，上万年来你是第一人。”

林安悦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冰镜，她不确定这会不会也是幻境。

但她的眼睛告诉她，面前的冰镜是真实存在的。

林安悦小心翼翼的靠近，当她接触到镜面时，镜面突然浮现三行浮冰般的文字……

汝为何求道？

汝因何执镜？

汝终将成为谁？

……

林安悦人都懵了……

为何求道？

“被广告推送吸引？”林安悦自言自语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镜面便应声裂开，出现一道十分明显的裂纹。

这可把林安悦吓了一跳，她伸手抚上镜面，“不是，我刚刚乱说的，我重新回答行不行？”

镜面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不行。

林安悦：……

早知道就不嘴欠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就因为她一时嘴欠，把镜子给干碎了？

这找谁说理去？

……

算了，这个问题就是让她认真答，她也答不出来。

还能为何求道？

为了退出游戏？

为了体验仙侠世界？

为了长生？

为了天下太平？

算了算了，感觉哪个答案都不太正经……

林安悦自我安慰着。

碎裂的镜面上还有剩下两题。

为何执镜？

这回，林安悦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大义凛然道：“我执镜，是为了拯救苍生！”

“咔嚓～”

镜面再次出现一道裂纹。

林安悦赶忙扶住冰镜，“诶，不是，我这么认真，这么高尚的答案怎么还不对呢？”

林安悦自认为自己也没说错啊，她这不是在阻止两界大战吗？

拿寒髓镜是系统任务，也算是拯救仙灵大陆的其中一个步骤，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啊！

这镜子怎么回事？

难道不管回答什么，镜面都会碎裂？

看着已经有两条明显裂缝的镜面，林安悦已经放弃治疗了，破罐子破摔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终将成为谁？

此时，镜面中演化出无数可能……

她白发执镜立于尸山……

她与魔化的叶云霄同归于尽……

她化作新的寒髓镜永镇葬神谷……

……

镜中画面快速变换，林安悦瘪瘪嘴，“怎么没一个好的……”

她想了想，对冰镜说道：“我就是我，不会成为谁，将来的我也还是我，是林安悦。”

“咔嚓～”镜面出现第三道裂缝。

与此同时，镜面浮现出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

玳瑁猫形态的阿芷，脖颈上带着一个项圈，项圈内刻着“实验体007”。

楚佳莹随身佩戴的玉佩内层藏着微型阵法，实际上是计算机芯片。

寒髓镜的背面用现代简体字刻着：昆仑计划备份载体。

“这……这不可能……”林安悦踉跄后退，却听见冰镜幽幽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么？”

“什么？”林安悦眼中的星砂快速流转，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眼前所见究竟是不是虚妄。

眼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冰镜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记忆……

一名白衣研究员将芯片植入婴儿眉心，那个婴儿是她吗？

楚佳莹在雷劫中对着虚空喊话：“第三次模拟失败。”

寒髓镜的铸造现场，炼器炉旁放着台发电机？

……

认知崩塌的剧痛如万根钢针直刺林安悦的识海，镜阵中的记忆碎片化作数据流疯狂闪烁。

“第17号实验体，记忆植入成功率98%。”冰冷的机械音从虚空中传来。

楚佳莹的面容突然出现在投影角落，他戴着防护面罩，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愧疚。

这对吗？

……

剧痛让林安悦的眼前炸开刺目白光，镜阵中扭曲的画面如毒蛇般啃噬她的心神。

当现代实验室的画面在镜面中铺展时，林安悦突然嗅到一丝异样……

那些所谓芯片的纹路，竟与寒髓镜边缘的冰纹如出一辙！

“谎言。”她突然低笑出声，染血的指尖划过镜面，“魔气会腐蚀金属，玉佩里怎么可能是芯片？”

冰镜发出刺耳的机械运转声：“检测到宿主觉醒，启动昆仑计划B方案。”

“呵呵呵……还想骗我？”林安悦的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她已经看透了寒髓镜的把戏，“的确很真实！我差点就信了……呵呵呵……”

话音未落，所有镜像突然扭曲变形，寒髓镜发出不甘的嗡鸣，无数冰刃从镜面射而出。

林安悦却不闪不避，任由冰刃划破衣衫，鲜血溅在镜面上绽开红梅。

“你想看执念？”林安悦的额间出现一个耀目的光纹，那是妖兽契约的光纹，“这才是我存在的证明！”

游戏面板中，林安悦的人物属性上，仙灵体三个大字发出绚烂的光芒。

冰镜在轰鸣声中寸寸崩解，却在即将消散时突然凝滞。

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拼凑出一面倒映着她真实记忆的明镜。

那是一面三尺七寸的六棱冰晶，镜面并非平滑，而是由亿万道螺旋纹路构成，镜框镶嵌十二颗幽蓝星砂。

林安悦将带血的手掌按在镜面中央，镜渊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嘶吼，寒髓镜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在识海深处凝结成冰轮状的契约印记。

与此同时，林安悦的脑海中出现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并且显示寒髓镜处于已装备的状态。

周围的场景再次变换，林安悦又回到了空旷的冰原上，天穹之上哪还有什么寒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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