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金卡记忆(上):富贵堕落,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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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紫色光芒,如同活物一般,瞬间缠绕住了金卡。
他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世间万物皆是尘埃的姿态,猛地一僵。
礼铁祝和商大灰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那死寂的广场,那九个闪烁着绝望光芒的入口,那悬浮在中央、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饥渴之核,都像是一幅被水浸透的油画,色彩开始模糊、流淌、最终彻底消融。
没有预想中的天旋地转。
也没有任何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令人窒息的、扑面而来的……奢靡。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顶级雪茄烟草、陈年佳酿与数十种名贵香水的气味,粗暴地灌进了两人的鼻腔。
那味道,比“渴道”里的酒香更醇厚,比“色道”里的熏香更诱人,却带着一种令人反胃的、过度堆砌的腐朽感。
紧接着,是声音。
水晶杯清脆的碰撞声。
筹码被哗啦啦推到赌桌中央的声音。
男人女人毫无真情实感的、夸张的奉承与调笑声。
这一切,都像是潮水,将礼铁祝和商大灰从那片贫瘠绝望的广场,猛地拖拽进了一个纸醉金迷的黄金漩涡。
当眼前的景象终于凝实,两人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尽奢华的殿堂之中。
这里或许是顶级会所,又或许是私人赌场。
脚下是能映出人影的黑曜石地板,头顶是垂下万千水晶流苏的巨大吊灯,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他们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名画。
而他们,就像是两个闯入了上流宴会的、浑身沾满泥土的乡巴佬,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赌桌中央的一个年轻人吸引。
那年轻人,有着一张和金卡一模一样的脸。
但,又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他,没有那种中年人阅尽千帆后的空洞与厌倦,而是充满了年轻人的张扬与不羁。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真丝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傲慢,嘴角永远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仿佛在嘲笑全世界的笑容。
他的身边,围满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
“金少,您这手气,真是绝了!赌神在世啊!”
“就是就是,跟金少玩,我们就是图一乐,能沾沾您的财气就满足了!”
那些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说出的话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而被他们称为“金少”的年轻人,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这些吹捧充耳不闻。
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在他眼里,仿佛跟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塑料片没什么区别。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端着一杯盛满了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嗲声嗲气地凑到他嘴边。
“金少,喝口酒润润喉嘛。”
金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连同那只昂贵的水晶杯,就这么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酒液的香气,混合着女人脸上瞬间僵硬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金少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面前所有的筹码,一把推了出去。
“梭哈。”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聊。
商大灰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他那颗憨厚的脑袋瓜子,有点处理不过来眼前的信息。
“铁……铁祝哥……”
他凑到礼铁祝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幻境里的人。
“这……这就是那个金卡?他年轻时候这么能嘚瑟呢?”
“他咋不喝酒呢?那酒闻着比我妹夫姜白龙那老小子吐出来的都香。”
“还有,那桌子上摆的果盘,里头的葡萄比俺脑袋都大,他咋一口都不吃呢?这不遭天谴吗!”
商大灰的每一个问题,都充满了最质朴的、一个吃货对浪费粮食行为的愤怒与不解。
礼铁祝没有回答。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年轻的金少。
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他拥有着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财富、地位、众星捧月般的追捧。
可他的眼神,却比“穷道”里那些饿得面黄肌肌的村民,还要空洞。
那不是贫穷的空洞,而是一种拥有一切之后,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能够填满内心的……虚无。
在金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在将所有筹码推出去的那一瞬间,在那决定胜负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刺激中,他那双死水般的眸子,才会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
那不是对胜利的渴望。
也不是对财富的贪婪。
那仅仅是……为了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幻象的画面,开始加速。
如同电影的快进镜头。
一夜又一夜的豪赌。
一场又一场的狂欢。
金少面前的筹码,时而堆积如山,时而空空如也。
他身边的“朋友”,也随着筹码的增减,换了一批又一批。
赢钱的时候,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最懂他的红颜知己。
输钱的时候,那些熟悉的脸上,便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和疏远。
礼铁祝和商大灰看到,金少开始变卖自己的跑车、豪宅、公司股份。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漫不经心,渐渐变得焦躁、疯狂,最后,染上了一层孤注一掷的血红。
他不再是为了寻找刺激而赌。
他是在为了翻本而赌。
他想赢回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
可命运的轮盘,一旦开始向下旋转,就再也无法停下。
终于,在一个阴冷的雨夜。
幻象的场景,从那个奢华的赌场,切换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中式大宅门前。
金少浑身湿透,狼狈地跪在紧闭的朱漆大门前,雨水顺着他英俊却憔悴的脸庞不断滑落。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最后一次!”
“我保证,我一定戒赌!我一定把输掉的都赢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悔恨与哀求。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
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痛心。
“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金家,也再没有你这个败家子。”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大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那一声,仿佛也关上了他人生中所有光明的通道。
门内,是温暖的灯火,是曾经属于他的家。
门外,是冰冷的雨夜,是再也回不去的绝路。
金少呆呆地跪在雨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输光了。
输光了亿万家产。
输光了亲情。
输光了所有的一切。
从云端的天堂,一夜之间,跌入了最泥泞的地狱。
商大灰看得嘴巴半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憨,但也看得懂。
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太能嘚瑟”的富家少爷,现在,比他在“穷道”里还惨。
他至少还有个念想,还有个铁祝哥,还有一帮等着他去救的兄弟姐妹。
可这个金少,他什么都没有了。
幻象的画面,再次跳转。
曾经那个衣着光鲜的金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乞丐。
他蜷缩在城市的角落,在垃圾桶里翻找着还能果腹的食物。
他和野狗抢食,被人像驱赶苍蝇一样地驱赶。
他尝尽了饥饿的滋味,那种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的痛苦。
他尝尽了寒冷的滋味,那种寒风像是无数把小刀,从破烂的衣服缝里钻进来,刮着骨头的刺痛。
他尝尽了世间所有的人情冷暖,白眼与羞辱。
礼铁祝的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紧紧揪住。
他看着幻象中那个乞丐,仿佛看到了商大灰的过去,也仿佛看到了无数在底层苦苦挣扎的缩影。
他本该同情他。
可一想到,就是这个家伙,创造了那个折磨着他所有同伴的饥渴地狱,他的同情,就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愤怒所取代。
你受过的苦,凭什么要让别人再尝一遍?
甚至,要用一种更扭曲、更残忍的方式,施加在别人身上!
就在这时,幻象的场景,定格在了最后一幕。
那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金少,或者说,此刻已经沦为乞丐的他,正蜷缩在神像脚下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外面,大雪纷飞。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眼前发黑,嘴唇干裂,意识都开始模糊。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一个好心的老妇人,走进了破庙。
她看到角落里的乞丐,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孩子,快吃吧。”
“看你,都快饿死了。”
那肉包子的香气,浓郁,诱人。
对于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天底下最极致的美味,是能救命的仙丹。
礼铁祝和商大灰都以为,他会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上去,将那个包子连同油纸一起吞进肚子里。
然而,没有。
乞丐缓缓地抬起头,他看着那个白白胖胖、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包子,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渴望。
有的,只是深深的、刻骨的……厌恶。
仿佛那不是一个能救命的包子。
而是一枚包裹着糖衣的、最致命的毒药。
在他的眼中,那个肉包子,幻化成了赌桌上那副决定他命运的骰子。
那升腾的热气,幻化成了赌场里那令人迷醉又令人堕落的雪茄烟雾。
那浓郁的肉香,幻化成了那些虚伪的“朋友”们,在他耳边说过的、一句句甜腻的谎言。
是欲望。
是这一切该死的欲望,让他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是“得到”的快感,让他最终品尝了“失去”的痛苦!
是“拥有”的虚荣,让他最终沦落到了一无所有的田地!
财富、美食、美酒、奉承……
所有他曾经拥有过、享受过、并为之沉沦的一切,此刻,都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刺,在他的记忆里,在他的灵魂深处,狠狠地扎着。
他恨!
他恨财富!
他恨欲望!
他恨所有能带来短暂快乐,最终却只会引向无尽空虚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他的胃里,猛地涌上喉咙。
“呕……”
他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
他猛地推开老妇人递过来的手,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向后缩去。
“拿走!”
“拿走这该死的东西!”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与憎恨。
老妇人被他吓了一跳,悻悻地收回了手,摇着头离开了。
破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身体因为饥饿和寒冷而不住地颤抖。
但他的精神,却在这一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扭曲的“顿悟”。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感受着腹中空空如也的饥饿。
他突然觉得……很好。
这样很好。
一无所有,就不会再害怕失去。
毫无欲望,就不会再承受痛苦。
如果“得到”的尽头是“空虚”,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选择“虚无”呢?
对,虚无。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渴望。
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喃喃自语着,那张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发青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满足的、解脱的微笑。
那微笑,诡异,扭曲,看得礼铁祝和商大灰,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他们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饥渴地狱的根源。
明白了金卡那套“满足即是痛苦,厌足方为解脱”的扭曲哲学的由来。
这个可怜的、可悲的、又可恨的魔头,他不是在折磨人。
他是在用他自己领悟到的、最极端的方式,在“普度众生”。
他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一样的、对一切都感到厌恶和麻木的……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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