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黎明前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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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并不等人,即便无垠海的海水与毁灭之力融合,黑洞依旧将无垠海吞噬了大半。原本平静的海面因为黑洞的原因,海浪不断翻涌,海水刚刚触及黑洞便如同坠入巨兽的喉咙般消失无声。
纯白的玉棺在海水中沉浮,最终缓缓落入黑洞腹中。
“黑洞是不是又加速了?”桃乐丝扭头看了一眼相言,想着上次他们来时黑洞和无垠海好像还在互相试探,如今倒是能肉眼可见的看着黑洞将海水不断吞入腹中。
相言没有回答,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如今小孩模样的迪特瑞尔,他刚刚教了迪特瑞尔堆沙堡,迪特瑞尔此刻正用毁灭之力在沙堡上凝结成一颗颗的黑色晶体用作装饰。
“大佬……”桃乐丝顺着相言的目光看去,又看了一眼相言,终究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为什么把恩老板送进黑洞?”
“他是被毁灭之力杀死的,尸身不腐是神力保护的原因,如果一切重启,他或许也能重来。”相言扭头看向迪特瑞尔,他这两天在尽可能的思考如何做一个父亲,称呼、行为,或者是别的,“接下来去地下集市,我听天军将领说,地底的游乐场还开着。”
“迪哥故意变成孩子,也算是和大佬你双向奔赴吧。”桃乐丝歪着头打量迪特瑞尔,“但是性格和成年迪哥不太一样,是封锁了记忆吗?”
封锁那些不好的记忆,让这份本就仓促的陪伴变得更加真实吗?
相言并不清楚,他只是看见孩童模样的迪特瑞尔笑着仰头看他,示意他看自己堆的沙煲。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是自己揽下的事,往死里宠着就行了。
只可惜这个岁数的迪特瑞尔,脑海中依旧有神王和斯塔尔特的存在,相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解释。
这几日,相言带着迪特瑞尔各处游玩,然后将迪特瑞尔对自己的称呼硬生生的扭成了爸爸。相言并不想假扮神王或是别人,而是以自己的身份陪迪特瑞尔度过这所剩无几的时间。
相言带着幼年形态的迪特瑞尔出现在当铺时,当铺老板已经换成了一位天军战士。相言与那位战士道过谢,带着迪特瑞尔和桃乐丝进了通道,潮湿的霉味混着烤栗子的甜香扑面而来。迪特瑞尔的黑袍擦过长满苔藓的石壁,惊起几只啃噬苔藓的鼹鼠。
“瓦莱到处都是地下城啊。”桃乐丝跟在相言身后,看着相言弯腰将迪特瑞尔抱起来,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大佬,你觉得他们修这么多地下城是做啥?”
“你别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相言抱着迪特瑞尔大步朝着地下城市里走,“不知道瓦莱的游乐场跟我想象中的是不是一样。”
话音未落,已经行至地下城内,集市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最新款的护盾!能扛魔神三连击!”满脸煤灰的铁匠敲打着农具改制的盾牌,火星溅到旁边卖糖画的老人袖子上。
老人淡定地甩甩袖子,糖勺在铁板上勾出天军徽记:“平安糖画,买三送一嘞——”
“百姓们以为只是打仗吧。”桃乐丝看着一名母亲把哭闹的孩童按在糖画摊前,那孩子脖颈上已经挂着三枚不同护身符。卖符咒的摊主正往箭矢上刻平安咒,刻完顺手插进装糯米糕的竹筐。
“让让!让让!”两个天军后勤兵扛着巨型弩机零件挤过人群,腰间还挂着刚买的芝麻酥饼。零件刮倒了占卜摊的水晶球,紫袍占卜师抄起星盘要骂,看见他们的铠甲又默默坐回去。
“嗯。”相言轻轻点头,抱着迪特瑞尔停在一家傀儡铺前。店主正给木偶士兵装最后一条胳膊,见他驻足,得意地扯动丝线:“客官瞧好咯!”
木偶们齐刷刷举起长矛,最前排的傀儡突然掉了脑袋。
“不过,他们知道要打仗了还这么热闹?”桃乐丝凑到相言耳边嘀咕,顺手往他手里塞了包糖渍梅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
相言将梅子顺手塞进迪特瑞尔手里,瞥见巷尾阴影里有士兵在系甲胄束带。
年轻人颤抖的手指怎么也系不好活结,最后干脆把束带塞进护腕。他胸甲内侧用炭笔写着"囍"字,看痕迹像是反复描过许多遍。
“大人,尝尝?”卖炊饼的大婶突然拦住迪相言,“必胜饼,希望您和将士们平安归来!”
焦黄的饼面上印着"必胜"字样,掰开时簌簌掉渣。
相言正要掏钱,头顶岩壁忽然震颤。地下城内的灯光像接触不良的灯带忽明忽暗,人群瞬间安静,直到蒸汽管道喷出白雾,小贩们又恢复吆喝。几个孩子追逐着一个铁罐跑过,罐身上“高能火雷”的标识早被泥污盖住。
“不要您的钱。”大婶回过神来,推了推相言的手,连连摇头,“这种时候哪能要您的钱啊?”
相言也不矫情,只是四周百姓太过热情,不多时相言就只能将迪特瑞尔放下,手中抱着大包小包,没了空地,却还有人不断的往他怀里塞东西。
“你收着。”相言示意迪特瑞尔将东西收进空间,他蹲下身与迪特瑞尔的视线持平,“看似是给我的,其实他们是给迪特瑞尔的啊。”
“爹爹看!”与此同时,扎羊角辫的女童拽着父亲衣角,踮脚去够案板上的铁锤。铁匠哈哈大笑着摘下锤头,换上朵铁皮玫瑰递过去。女孩欢天喜地举着铁玫瑰转身,又拿去给母亲看了。
“爸爸,要这个。”毁灭之神突然指向角落摊位。
相言扭头看去,老妇人颤巍巍捧起陶土小人:“客官好眼光,这是按照迪特瑞尔大人的相貌捏的......”
相言看着酷似自己的土偶嘴角抽搐,那土偶腰间还别着根牙签当剑。
“哇,做的挺好看的。”桃乐丝凑上前去,又看向另一侧的土偶,举起来朝着相言晃了晃,“这是恩老板诶!”
“嗯。”相言掏出几枚铜钱将两个土偶买下,递到迪特瑞尔手中。
“这个是爸爸,这个是谁?”迪特瑞尔拿着恩利格尔的土偶疑惑的歪了歪头。
“这是咱们云海城的将军。”老妇人笑着看向迪特瑞尔,有些惊讶的开口,“小公子和大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迪特瑞尔捏着酷似相言的土偶,指尖在黑陶小人头顶一点——那根牙签瞬间化作迷你版怜悯剑,剑尖还跳动着米粒大的黑焰。老妇人惊得倒退半步,桃乐丝赶紧抓了把铜钱塞过去:"婆婆手真巧!再给我们捏个烤饼大婶呗?"
"使不得使不得..."老妇人攥着钱直摆手,突然从筐底掏出个穿围裙的泥偶,"早捏好啦!"
桃乐丝拎起烤饼泥偶,发现它腰间别着根葱,桃乐丝笑得直拍大腿:"像!连糊锅味儿都捏出来了!"
正闹着,前方突然传来铜铃声。三个孩子驾着木板车横冲直撞,车头绑的天军废旗猎猎作响。"闪开闪开!天军特快专列到站——"领头男孩挥着树枝抽打空气,后座两个丫头正把烤土豆当炮弹互砸。
"爸爸坐!"迪特瑞尔突然拽相言衣角。不等回应,毁灭之力凝成的黑雾已裹住木板车。原本吱呀作响的破车泛起金属光泽,车轮碾过石板路。
"哇啊啊啊——"孩子们尖叫着被气流托上车顶。
"客官留步!"铁匠举着半个馒头,另一手搂着自己的闺女跑来,"有客要上车!"
小丫头手忙脚乱的爬上车,笑嘻嘻的坐在迪特瑞尔身边,“哇,你和迪特瑞尔大人长得真像!”
相言一时失言,扭头看着迪特瑞尔,迪特瑞尔笑着接过铁匠递来的半个馒头,孩子气的指了指前方,“前进。”
果然还是个孩子……
相言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追的桃乐丝,心中有些无奈,“差不多行了,别捣乱。”
小丫头却突然把咬过一口的土豆塞给相言:“车票!”
相言盯着土豆上的牙印,一时无言。桃乐丝趁机爬上板车,“迪哥,你不等我,等会不陪你玩了。”
集市尽头豁然开朗,旋转木马挂着彩绸灯笼,木马却是天军战马造型;打靶摊的靶子画着黑洞简笔画,奖品区堆满改制的铁皮风车。最扎眼的是"末日碰碰车"招牌——几十口大铁锅倒扣在木架上,锅底还残留着饭焦。
“爸爸,玩那个!”迪特瑞尔指向高空秋千。说是秋千,实则是用高科技制作的透明球体,悬在百丈穹顶之下晃悠。
桃乐丝扒着围栏往下看:“我的天,这要是掉下去……”
话音未落,相言已被黑雾推进球体。透明球猛地荡向岩顶,他眼睁睁看着钟乳石擦过鼻尖。
“大佬你脸白了!”桃乐丝在下面跳脚。迪特瑞尔坐在相邻的球里歪头:“爹爹怕高?”
“怕你个头。”相言咬牙抓住安全绳,他可是从山上往下跳都不眨眼的。
等相言扶着墙根站稳,在路边回神的时候,桃乐丝举着赢来的铁皮风车跟相言显摆,“大佬你看,迪哥帮我打靶全中!”
那风车叶片是用断箭熔铸的,转起来嗖嗖带刀光。
“你这是作弊。”相言拍掉衣服上的灰。
迪特瑞尔却扑进相言怀里,把一枚靶心的贴纸拍在他额头:“这个给爸爸。”
相言只觉得额头有些灼烫,他蹲下身按着迪特瑞尔的肩膀,看着他朝着自己眨眨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靶心贴纸变得更烫,相言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黑洞边缘正渗出沥青般的粘稠物,触碰到海水的瞬间腐蚀出裂痕。天军瞭望塔的铜钟疯狂震响,竟是个绑满爆符的士兵在疯狂敲钟。
为什么会这么快?相言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道别,还是应该叫出成年的迪特瑞尔?
迪特瑞尔的小手突然贴上相言额头,那枚滚烫的靶心贴纸瞬间融化,灼热感直冲脑海。相言眼前猛地炸开画面:无垠海边缘,原本被毁灭之力勉强抵住的黑洞,此刻正渗出沥青般的粘稠物质,触碰到海水的刹那,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坚固的空间竟像脆弱的玻璃般被腐蚀出蛛网般的裂痕!远处天军最高的那座瞭望塔上,铜钟正以一种疯狂到撕裂的频率震响——敲钟人赫然是一个浑身绑满爆符的士兵,锤子已经敲坏,他正用尽最后力气,用头疯狂撞击着钟壁。
相言猛地抽了一口气,踉跄一步,额头的灼痛感褪去,眼前只剩下集市温暖的灯火和迪特瑞尔清澈却带着一丝了然的眼睛。
“爸爸,该走了。”孩子冰凉的手指紧紧拽住相言的衣袖,那触感让相言心脏一缩。他反手握住那只小手,指腹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那道陈旧的、深刻的疤痕,那是神王留下的“惩戒”印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鼻尖。相言猛地蹲下身,将眼前小小的、带着孩童体温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这纤细的、属于“毁灭之神”却又实实在在是个孩子的身体,承载了太多剧情带来的沉重。相言的下巴抵在迪特瑞尔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对不起……”
“爸爸为什么要道歉?”怀里的迪特瑞尔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阴霾,反而绽放出一个纯粹得如同向阳花的笑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集市的光,“我很感谢爸爸。没有爸爸,我就永远都不会诞生。”
这句话像一根温柔的针,精准地刺破了相言心中最后一点故作轻松的气球。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更紧地抱了抱怀里的小身体。
“大佬!”桃乐丝举着赢来的铁皮风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脸上的兴奋在看到相言泛红的眼眶和迪特瑞尔安静依偎的姿态时,瞬间凝固了。她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骤然改变的气氛,声音低了下来,“……怎么了?”
“该回去了。”相言站起身,顺势将迪特瑞尔抱了起来。小家伙没有抗拒,安静地趴在他肩头,小脸朝着热闹的集市最后看了一眼。
“哦……哦!”桃乐丝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那些危险的“刀片风车”一股脑塞进自己腰间的小挎包,“走走走!我去通知康纳斯坦他们。”
离开地下集市的通道不再有轻松的氛围,霉味和烤栗子香依旧,但相言的脚步明显加快。当他们重新踏上云海城主城的地面时,刺耳的警报声混合着能量过载的嗡鸣,如同无形的巨浪般拍打过来,瞬间取代了所有地底的喧嚣。
天空的景象令人窒息,黑洞的体积比他们离开时膨胀了数倍,边缘翻涌的粘稠黑暗物质如同活物般蠕动,贪婪地撕扯着无垠海最后的海水。巨浪不再是涌向黑洞,而是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扯”进去,形成无数道倒灌天穹的黑色瀑布!原本还能看到海平面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渊。
云海城上空,原本由天军们全力维持的巨型防御结界,此刻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结界表面不断被那粘稠的物质撞击、腐蚀,每一次撞击都爆开刺目的能量火花,如同垂死巨兽的挣扎。
城墙上,人影如蚁。不再是之前有条不紊的布防,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刺。士兵们扛着巨大的炮筒在跑道上狂奔,沉重的脚步声汇成沉闷的鼓点。将士们盘坐在各处阵眼,脸色惨白如纸,七窍甚至开始渗出细细的血线,他们的双手死死按在地面复杂的阵纹上,将最后一丝灵力压榨出来。维修工匠们吊在城墙外侧,冒着被空间乱流撕碎的危险抢修着受损的炮台基座,工具敲打金属的叮当声在警报的间隙里显得格外微弱。
“迪特瑞尔大人!”一个传令兵几乎是滚到他们面前,头盔歪斜,声音嘶哑,“黑洞异变!腐蚀性能量正在瓦解空间结构!将军请您立刻去主帐!”
相言点点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城墙。他看到之前那个在巷尾系不好甲胄束带的年轻士兵,此刻正和同伴一起用肩膀死死顶住一门因能量过载而剧烈颤抖的聚能炮炮身,他胸甲内侧那个炭笔描画的“囍”字,在剧烈震动中模糊不清。
“爸爸,”怀里的迪特瑞尔忽然轻轻揪了揪相言的衣领,指向城墙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兵正独自一人,用颤抖的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冰冷的青砖上绘制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老符文。符文的核心,隐隐透出毁灭之力的波动。老术士的脸色灰败,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那是献祭阵法的雏形,相言心中一凛。天军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桃乐丝,把他送去城主府。”相言将怀里的迪特瑞尔递给桃乐丝,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桃乐丝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突然变得安静的孩子,倔强地摇头,“我能帮忙!我……”
“你能帮最大的忙,就是把他送回去。”相言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桃乐丝怀中的迪特瑞尔。孩童形态的毁灭之神也正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沉淀、凝聚。
“这是他和恩利格尔的决定。”相言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抬手,轻轻拂过迪特瑞尔柔软的发顶,然后用力按了按桃乐丝的肩膀,“带他去城主府,我去通知其他人。”
桃乐丝看着相言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断,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异常安静的迪特瑞尔,终于咬着唇点了点头:“好!”
她抱着迪特瑞尔,转身挤进混乱的人流,朝着高耸的城主府方向跑去。
相言目送他们消失在人群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在那个绘制献祭符文的老兵身边。
“迪特瑞尔大人!”老兵察觉到有人靠近,惊得手一抖,血线差点中断。看到是相言,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停下。”相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和警报,“还没到用你们命去填的时候。”
老兵的手顿住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可是……大人,法阵正在崩坏,撑不了多久了!我们……”
“我说,停下。”相言蹲下身,手指轻轻点在那未完成的血色符文边缘。一股精纯却并非毁灭之力的能量,那是他认知锁解除后,源自自身、与迪特瑞尔同源却又不同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如同温润的水流,瞬间覆盖了那血腥的符文。
老兵绘制出的血线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迅速消融瓦解,只留下青砖上淡淡的红痕。那股不祥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老兵愕然地看着相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相信我,相信迪特瑞尔。”相言深深的看着老兵,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那个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巨大黑洞,声音清晰地穿透战场,“所有人听着!除了天龙营之外的所有天军退入地下城!魔神、神殿首席!立刻来我这里报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遍了整段城墙,清晰地落入每一个焦灼的士兵的耳中。混乱的场面为之一滞,无数目光投向那道站在城墙边缘、直面深渊的身影。
“迪特瑞尔大人……”有人喃喃。
“听他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是那位指挥若定的天军老将军,他站在主控塔的露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相言的方向,毫不犹豫地下令,“执行命令!”
瞬间,原本濒临崩溃的防御结界压力骤减。苦苦支撑的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撤回灵力,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他们更加紧密地守护在核心阵眼周围,眼神中重新燃起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相言没有理会身后的变化,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片翻涌的黑暗上。他能感觉到,那粘稠的腐蚀性能量并非黑洞本身的力量,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恶意的存在在背后推动。世界意志的触手,终于不再满足于幕后操控,开始亲自下场了。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毁灭之力的黑焰翻腾。只有一点微弱的、近乎透明的光芒在他掌心亮起,如同风中的烛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和包容。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存在”之光,是认知锁解除后,他作为“相言”这个独立个体所凝聚的核心意志。
那点微光,在庞大的黑洞面前渺小如尘埃。然而,当它亮起的瞬间,黑洞边缘那不断侵蚀空间的粘稠黑暗物质,似乎……微微凝滞了一瞬。
相言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与世界意志格格不入的力量在涌动。他闭上眼,意识沉入深处,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迪特瑞尔……”他在心中默念,“你爹我负责阻止黑洞,就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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