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动的信息池，像沸腾的水，泡生泡灭，连绵不解……

陈牧舟很快意识到，奥夏是一个认知体，描述她的代码，不是印在书上的字，不是存在硬盘里字节，而是动态的、连贯的、难以归纳和预测的……

这是意识的奥秘。

在他看过的很多科幻作品中，克隆人之间，存在着一些浅显的伦理悖论——

如果克隆体承袭了本体的一切，意识、记忆等，谁将是谁？

如果一下子克隆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克隆体，又承袭了同样的意识，记忆，它们是不是完全相同？

在对奥夏基底的分析中，他有所明悟：

意识体的连续性、动态性，决定了这两个完全一样的克隆体，在诞生的刹那，就产生了不同：

比如，他们的空间存在，第一次呼吸、与外界的交互，穿越他们身体的辐射与中微子、脑内电化学反应等，立即在第一时间，便使得‘出厂方式’完全相同的两个意识体产生了分歧，产生了人格分化……

这是物质决定意识的实证，也再度验证了陈牧舟在女帝和智能助手身上发现的事实，这个事实更简单粗暴，直接灭去了那些作品中的伦理悖论：

意识体可以被拆解、破坏，但不可被复制，它遵循着某些陈牧舟摸不清的逻辑，冰冷而死板。

在司脔六岁时，陈牧舟专门针对奥夏的基底，编译了一个分析模型，旨在寄希望于从沸腾的信息池中，找到奥夏在茶言茶语中那些涌现的泡泡生成又破灭的规律；

同时，陈牧舟和司脔一同步入小学的殿堂，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做同桌，青梅竹马的日子风生水起。

司茸和小白最终没有去姜晨曦的锦绣社区，留在了司脔的社区，一起生活。

她们没有占司脔的便宜，没有取代智能助手领养司脔，而是和陈牧舟一样，住在司脔家隔壁，和她做邻居。

由于在外面得到过舰娘不甘的‘嘱托’，小白继承了姜晨曦的部分‘遗产’，包括一些代步工具、服饰、电子产品等。

以姜晨曦买一备一的暴发户心态，这些东西小白和司茸都有得分，这导致原本打算给她俩开权限的陈牧舟放弃了画蛇添足。

而在陈牧舟认识的繁盛认知体中，除了司颜这个‘叶公’，小白是另一个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和积极探索欲的，

而在人类社会规则下，丰富的物质基础，多少使小白产生了一些安逸的惰性，但她并没有像姜晨曦一样被资本‘做局’，而是更为恣意放纵的在家追剧，且因为过度沉迷，而开始不修边幅，比如装扮过于‘清凉’的在家中乱窜……

司脔的情况又是另一种极端：

哪怕认知库进行了自我屏蔽，‘强就是好’的逻辑仍旧在被司脔固执的执行，小小年纪就开始内卷，并试图在各个领域勇争第一，现在已经越级打怪似的向高年级对手寻求挑战。

陈牧舟则只顾的充当同桌、保镖、护花使者和背景板，其他精力全放在奥夏的代码上。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司茸喜欢描摹人类设施上的文字标识，来到完全复刻神州的苍曦界后，她变得更加勤勉起来，

岂料在她一次拿着小本在路边抄路牌的时候，恰好被殷堡本地某书法协会大佬撞见，对方对司茸那一手狗爬字惊为天人，当场重金求字，

陈牧舟听闻此事，大为震惊，他将后台检查一边，确定这不是皇宫里的谁为了讨好司茸故意设计的桥段后，那种震惊之情更是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量级。

然而‘重金求字’仅仅是一个开始，

司脔成长的这段时间，司茸竟然在整个苍曦的书法界拥有了姓名，她的字号称‘藏着无尽岁月’，有价无市，一字难求，上拍卖，被收藏，甚至有人专门研究她的‘墨宝’，

行业相关者跪求司茸开讲授课；文化界的高规格活动盛邀司茸站台；有人做梦都想被司茸‘点拨’，有人想拜入司茸门下……

随着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陈牧舟人傻了。

他跟司茸去参加了一次书法界高端沙龙，赫然发现，满场名家大师中，司茸竟然和地位最尊崇的几个银发泰斗们坐一桌……

陈牧舟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也算是开了大眼。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童年时光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叠梦中的苍曦界，让他真正找到了生活的实感，也完全的闲不下来，

除了身边日常之外，他还会去看看安晴的状况，或者去皇宫里待上一天，

白驹过隙，

终于在司脔十二岁，安晴十八岁的时候，又有人通过邀请函进入苍曦界，直奔陈牧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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