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话 牧羊人.只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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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昏黄的灯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在潮湿的巷道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爵士乐慵懒的调子被厚重的门板过滤得沉闷微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布拉多尔就站在那块光斑的边缘,背对着追上来的杨易航和夏栀。那股几乎要冻结巷子空气的杀意,并非指向虚无,而是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向那扇紧闭的门内。
“我要杀了他。”
杨易航喉咙发干,目光在布拉多尔紧绷的背影和那扇沉默的门之间来回扫视。
夏栀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点:“猫猫,你确定?那孩子……不对,那店里的‘东西’,我们刚才都确认过,不在里面。老板只是个普通人。”
布拉多尔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门板,随后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不是否定夏栀关于“东西不在里面”的判断。
他否定的,是“普通人”这三个字。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
暖黄的灯光混合着食物香料的气息涌了出来,瞬间冲淡了巷子里垃圾的腐臭。那个黑发、戴方框眼镜的年轻老板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块擦杯子的布。他微微歪着头,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又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目光扫过门外剑拔弩张的三人,尤其在杀意凛然的布拉多尔身上停留了一瞬“三位……想好点什么了?”他甚至还抬手指了指墙上简陋的菜单。
这寻常的举动在布拉多尔那如同实质的杀意面前,显得格外诡异。
杨易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做好了战斗准备,灵力在指尖微微涌动。
然而,布拉多尔那凝练到极致的杀意没有爆发。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即将喷发却又被强行压制的火山,冰冷的目光透过镜片,与餐厅老板平静的视线在空中无声碰撞。
空气凝固了。
巷子里的风似乎都停滞了,只有远处模糊的喧嚣和餐厅里慵懒的爵士乐在背景里低徊。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是布拉多尔先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不再看那个老板,也不再看那扇门。随后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巷子更深处的黑暗走去,步伐依旧无声。
但杨易航分明感觉到,那挺直的脊背似乎比刚才更加僵硬,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荆棘上。
“走。”
夏栀深深地看了一眼门口那个依旧面带困惑的老板,眼神复杂难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杨易航的肩膀,示意跟上。
杨易航最后看了一眼餐厅老板。对方推了推眼镜,似乎完全没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转身回到柜台后,又拿起了一个玻璃杯擦拭起来,身影重新被昏黄的灯光吞没。
“……”杨易航无言,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转身快步跟上前面两个沉默的身影。
巷子深处更黑,也更冷。
布拉多尔走在最前面,像一个移动的冰窖,散发出的寒意驱散了夏栀身上惯有的那种松弛感。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空寂的巷道里回响,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那个老板……绝不是普通人。杨易航的心沉了下去。能让布拉多尔在瞬间爆发出如此纯粹杀意,又在几秒钟内强行压制、甚至选择离开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皮勒尔斯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浊。
与此同时,巷子深处那家小餐厅的后厨。
没有开灯。只有灶台上一盏备用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堆满锅碗瓢勺的逼仄空间。
油腻的洗菜池旁,那个披着深色斗篷的少年——亚伯,正背对着入口,微微佝偻着身体。
他掀开了斗篷的下摆,露出里面同样破旧、沾满污渍的里衣。
他手里拿着一块刚从角落脏水桶里捞出来的、散发着馊味的破布,正咬着牙,试图将那冰冷的、污秽的破布按在与阿尔杰农战斗过的伤口上,堵住那不断渗出的脓液。每一次按压,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单薄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呃……”压抑的痛哼从齿缝里挤出。
就在这时,后厨连接餐厅的那扇布帘被掀开了。
那个黑发、戴方框眼镜的餐厅老板走了进来。他身上还系着那条沾满油污的围裙,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水。
老板平静地看着角落里那个正在用馊布处理伤口的瘦小身影,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嫌恶的表情。
亚伯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道残影,沾满脓液和污血的右手瞬间抬起,指尖萦绕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血腥寒气的暗红光芒,直指老板的咽喉。
“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浓重的威胁和恐惧“别过来!”
老板停下了脚步,就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他没有看亚伯指向他的手指,也没有看那缕危险的光芒,目光反而落在了亚伯腰腹间那渗着黄绿色脓液的伤口上。他的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好奇,像是在观察一个罕见的实验样本。
几秒钟的死寂。
老板忽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抬起来,越过那缕暗红的光芒和充满杀意的手指,落在了亚伯那张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上。
“我开的是餐厅,不是诊所。”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补充道“不过……你看起来不像生病。”
亚伯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那缕暗红的光芒明灭不定。
“……”亚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充满杀意的眼神深处,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
老板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杯冒着热气的清水,又看了看亚伯腰腹间那狰狞的伤口和手中那块肮脏的馊布,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极其不合理的步骤。
他端着水杯,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离亚伯触手可及的范围边缘。这个距离足够危险,但老板的动作自然得像是在给客人上菜。他将那杯清水轻轻放在旁边油腻的操作台上。
“伤口感染很严重。”他淡淡的说道“用那个只会更糟。”
亚伯的瞳孔猛地收缩。
老板说完,不再看亚伯,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转身,掀开布帘,重新回到了前厅那昏黄的灯光和慵懒的爵士乐中。
后厨里,只剩下亚伯一个人,僵立在惨绿的应急灯光下。
他沾着脓血的手指还指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的暗红光芒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腰腹伤口的剧痛依旧一阵阵传来,手中馊布的冰冷和恶臭钻进鼻腔。而操作台上那杯清水,静静地散发着微弱的热气,在冰冷污秽的后厨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
颅侧深处,该隐痛苦而虚弱的呓语再次响起:“……冷……痛……”
亚伯猛地回过神来,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指。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杯水,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污秽的破布和腰腹间不断渗出的黄绿色脓液。老板那句“只会更糟”如同冰冷的咒语,在他混乱的思绪里回荡。
他烦躁地低吼一声,像是要驱散什么,最终还是咬着牙,用力将那块冰冷的馊布狠狠按在了伤口上,随后从多斯兰特那里复制的治疗法术猛的亮起。
“唔——!”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蜷缩下去。
昏暗中,只有少年压抑的痛哼和应急灯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在回荡。那杯放在操作台上的清水,热气在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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