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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十五:射杀毁灭之日


没人知道需要何种惨痛的代价才能交换这样一支必灭必中无可逃避的箭矢——或许需要用一整个人全部的存在,一颗星球全部的历史与未来作为牺牲,这样夺目的湛蓝才能被赐予。

来古士能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快要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被自己毕业论文里某个打错的程序给瞄准了,这么可笑的死法在他一个追随知识的学者看来,未免也太……

说了多少遍,敲代码的时候要心怀虔诚。

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刹那,来古士想要说什么,却无奈的发现声音无法在高浓度的能量团块里传播,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分解,化作细沙一般晶莹的泪光。

他死了。

灰烬放下手中的弓,目送着那道流光在他的手中绽放,然后如此快速的离他而去,任由他这“发射台”的思想和愿望逸散,凝结成静止的汪洋。

名为“伊卡洛斯”的少年人,如此渴望着太阳,如此憎恶着太阳。

他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何等伟大的事情!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万千银河中不配拥有姓名的小人物,他将获赐凡人难以想象的荣耀,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崩坏。

这是代价,是无法被避免的牺牲。

不必感到彷徨,有一整个世界会为他覆灭,它将成为英雄史诗上最昂贵的陪葬品。

那支箭将射落虚假的天幕,抵达繁星尽头的故乡,翁法罗斯人亿万次循环的宿命和绝望,都将在短暂的痛苦后陨灭,换来哀歌泣血的自由。

伊卡洛斯,你后悔吗?

他已经没有做出回答的力量了。

灰烬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不是因为臣服,而是因为足以支撑身体的双腿已经开始溃灭成纯白的细沙,他身上现在遍布可怕的裂痕,如同一尊被铁锤敲碎的石膏雕塑。

比地狱更折磨的十秒之后,明明是白昼的天际升起浩瀚的星空,一轮明月寂照大地,冰冷,凄凉,比死亡更决绝。

那支箭毁灭了翁法罗斯,却也拯救了它,它向前飞跃的距离将成为翁法罗斯临界的半径,这个虚幻而不可接触的世界,会在光芒逃逸之后真正屹立在【权杖】不远处的星域,作为物理存在的某一个实际个体。

翁法罗斯,那么美丽,宛如一座被高墙环抱的城市,在孤独的太空闪烁着文明的微光。

灰烬伸出手,想要挽回什么,哪怕那指尖从末端层层剥落,他像是一个在草地上看见花朵的孩子,执着又可悲。

是的,雅努萨波利斯仍存于此。

在死亡的幻觉中,伊卡洛斯已然归乡。

“伊卡洛斯,你后悔吗?”

那人就站在那里,自越来越稀薄的黑潮中升起,用那双紫色的眼睛看着他。

“无所谓。”

他和许多年前的自己做出了同一个回答。

“只要这片大地上还有活人,即使他们和我们流淌着不同种的血脉,说着不同的语言,只要还是人类,无所谓,都一样啊……”

他回头望着祭司长,布满裂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我还会见到她的,对吗?”

“……”

那人短暂的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我向你保证。”

就当是在安慰将死之人吧,他也没说谎。

律法是维护安宁的基础,而在混乱的翁法罗斯,每个人都忙着写自己的故事,直到血液浸透生养自己的大地之前,没人会选择彷徨。

哪怕是已经死了的死人。

缇恩坐在冥河的对岸,她用玉足的轻轻拍打脚下的河流,激起几颗晶莹剔透的水花,浸润白嫩而小巧玲珑的趾节,两只脚就这么一前一后毫无目的晃悠,晃悠~

拿冥河水洗脚,她也是个人物,不必担心,翁法罗斯的冥河只是一种死亡概念上的意象,不至于污染水源(?)

另外,死过一回了,暂时不会死第二次。

死亡很无聊。

缇恩在得知自己居然是个数据体以后更无聊了,这里唯一称得上有意思的是看某个继承【纷争】火种的黄金裔隔三差五来这里跑马拉松……

嗯,你问她为什么坐在这里?

她在等人啊,等某个不成器的学生。

她可不像是其他缇里西庇俄丝分身那样,死过一回就能若无其事的从这里走过去,甚至不敢去和母亲打个招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缇恩都记得很清楚,对于自己是缇里西庇俄丝也不存在认知危机。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天又一天。

偶尔看见两三个熟人,缇恩会遗憾的叹气,并为他们由衷地表示遗憾,她向他们挥手,可那些人看不见她。

缇恩有时候莫名其妙想到,她已经死了好久好久了,或许对于死者时间没那么重要,可她还是这么执着的坐在这里傻等。

等待,并心怀期待。

理论上翁法罗斯死掉的所有人都会在冥府相见,缇恩的等待并不是毫无依据。

她其实在害怕,既想要看见那个人,却又不想他那么早死去,如果他能好好的,她宁愿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缇恩不爱小灰。”

“只是放心不下罢了,嗯,就是这样。”

——————

纳努克很郁闷。

【巡猎】的箭是躲不掉的。这意味着即使你跨越到另外一个星域,翻过亚空晶壁,隔着亿万光年和无数星体框架,那玩意儿还是能精准锁定你,根本逃不掉。

因果律武器,不是吗?

当初招惹仙舟的那几根箭到现在还在追他,无视时间与空间,就想趁祂不注意给他多添几道伤痕,给祂长点记性。

虽然纳努克不在乎死亡,他甚至会兴高采烈的接受自灭,但祂唯独不想这么草率的下线,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的毁灭,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看不清真相的可怜人——

在彻底“拯救”他们之前,祂不能死。

如果非要有个选择,祂其实希望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救世】或者【循环】能新仇旧恨一起算,让祂停止漫无目的的苦行。

开门,你的外卖已到达。

开门!

在纳努克惊讶的表情中,一根湛蓝的箭矢跨越虚幻与现实的障碍,突兀的出现在祂的面前。

哪来的?!

伟大的毁灭星神熟练到让人觉得心疼的侧过身,这样碰撞范围会不叫小,打人不打脸,至少不会太疼。

可惜,有一必有二。

像是等候已久,终于伺机而动的高级猎手,那支箭转瞬间分裂成无数根,在时间的洪流里逆行,直接传送到了纳努克发现它的时间点。

等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无穷无尽的箭雨,铺天盖地宛如湛蓝色的海洋,无比壮观。

纳努克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存护的亚空晶壁换了个颜色倒了,就这么向祂脸上砸过来。

每根箭都满怀杀意和怨恨。

想要抵抗,可这些箭出现在了几秒之前,早于祂的抵抗就已然命中,纳努克只觉周身一寒,下一秒难以想象的极致剧痛直接给祂加满了【毁灭】的命途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刺猬,海胆,松针球。

应该大概可以想象毁灭星神现在的模样了。

不致死,但疼的要死。

纳努克这才反应过来,往日里一直追着自己,由巡猎星神亲自射出的那些箭和这一根融合在了一起,就等着他放松警惕,直接联合行动,打出超击破。

要不是纳努克贵为星神,这一下就足以把祂送回亚德丽芬老家,连棺材板都给祂钉严实。

而箭雨,迅疾如风,多如蝗灾。

抱着就地狙杀纳努克的恶意目的,湛蓝色的箭矢一点点增殖,甚至打开虚数空间大口狂饮命途虚数能,以防后备无力。而这,也使得本就心烦意躁的纳努克心境上更加雪上加霜。

一秒六箭是计数器的极限不是巡猎星神的极限,哪怕是纳努克旋转跳跃闭着眼,也没有让自己逃脱那满怀恶意的杀戮旋涡。

老天爷,祂又得罪谁了?

诚然【毁灭】是一条通往地狱,不断狂奔的死亡列车,可祂依旧不想这样碌碌无为的死去。

如同枯萎烈焰般灿金色的命途力量在临界点爆发,万千星云在瞬息之间陨灭,殉爆的残片划过彗星带,纳努克的金眸中带着傲骨和战意直面无边无际的箭雨。

“你中计了。”

黑暗中,某个诡谲的事物露出了讽刺的嗤笑,他已等候许久,略微有些心焦。

在执掌毁灭的神袛眼中,那星域边缘紫色的涡轮露出可怕的实体——那居然是一只环绕整个星界的庞大生物,其存在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兽肆虐的往昔,祂宁愿那是看错了。

“利息,这是你欠我的利息……”

相当凶猛的撞击加撕咬,带着那怪物的咆哮,给予纳努克失重和恍惚的苦痛幻觉,毫无疑问这是偷袭,因为等纳努克意识到自己遭遇攻击的时候,自己的左臂居然已经不翼而飞。

“美味。”

那东西说完就跑了,跑的格外坚决而迅速,即使暴怒的神以完全摧毁整片星域作为发泄,也没有从被犁过一遍又一遍的残垣断壁中搜寻到罪魁祸首。

纳努克冷静了下来,开始反思刚刚的冲动,“鲁莽”刻在祂的命途里,可祂仍然想要弄清楚刚刚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

很可惜,这思考注定是徒劳无功的,那狡猾的暗杀者利用了某种不合常理的方式遁入虚空,只留下一道紫色的星云轨迹。

纳努克依稀记得那东西应该是一条庞大的条形生物,他看见了,是蛇还是龙,或者……

那就是一条该死的蠕虫!

啥虫子能长这么大?能击穿星神级别的防御还能在祂眼前毫发无损的溜走?繁育那群惹人厌恶的崽子也没有到达这种层次的个体吧?

纳努克讨厌虫子,祂乐于把一切手段用来净化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此类污垢。

很有意思的是,在这个问题上,博识尊和祂抱有相同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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