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城-荒原地表B275】

    黑蓝色夜空逐渐浮起亮光。

    荒原起伏的轮廓上镶嵌着耐旱植物和各种报废的载具框架。

    铁皮屋哗啦作响。

    一根根高大的风力发电设备高低错落……

    黎明将至。

    阳光会掠过黄沙和高楼，盖过霓虹灯的绚烂，一寸寸碾碎黑暗的保护层，把麻木的灵魂从酒精和血液避风港里拖出来。

    银骑577穿过荒原公路，停在了城市检查站前。

    俾斯麦推门离开。

    一辆带着柏拉图LOGO的浮空车早就在路边等候。

    荷枪实弹的公司士兵掩护俾斯麦登上舱体，立刻就有人接过他脱下来的西服。

    【载具：V9道格浮空车】

    矢量引擎喷起沙尘，在完全明亮的天空中渐远。

    俾斯麦没有告别，甚至在离开源方程式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约翰最终也没有扣动扳机，将他枪杀在路上。

    这个夜晚太疲惫了。

    但他们的返程之旅又不太顺利。

    【伊甸城-郊区公路检查站】

    一条钢铁隧道横亘在城市入口。

    ECPD的无人机在天空盘旋。

    防爆装甲车闪烁着红蓝警灯挡在路上。

    荷枪实弹的条子，严格放置的路桩，都在说明半区戒严的情况有多么严峻。

    昨晚在源方程式的记忆太深刻。

    他们好像才想起来，在进入那座设施之前，除了俾斯麦坠向荒原的浮空车外，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筏岐号”可是直接落在了人口密集的城市里。

    “操，没想到连SAT都出动了。“

    吉诺咬着牙，坐在副驾上低声咒骂。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排造型迥异的车流依次通过检查口，消失在钢铁穹顶深处，只能看见成排的昏黄色灯光，还有闪烁交替的全息投影广告。

    而在“钢铁巨口”的前段，竟然停着一辆大型武装浮空车。

    全息投影落下红色警戒线，重点筛查区的字样悬浮在空中，几名全副武装的特别行动队成员就站在那里。

    他们佩戴着熟悉的多孔战术头盔。

    每个人手里都握着蓝黑色大口径步枪，防弹衣和皮下护甲都是最高级的，不用义眼去扫都知道——每个人的义体都很超模。

    当然了。

    只有疯子才敢去扫描这些嗜杀暴君。

    事实上，吉诺他们这种人，天然就畏惧SAT。

    边缘行者和网络黑客，在城市街头正面遭遇特别行动队，简直比非法电台的鬼故事还要恐怖。

    谁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通缉令，好死不死，刚好引起他们的注意？

    伊甸城的检查站分为三道。

    一个在荒原最外围，城市高墙的关键碍口上，叫做边境检查站。

    那里的检查更混乱，有一股武装力量随时能支援，还有市政厅外包的各家公司二十四小时驻扎，是城市外壳，军队级别的战斗力，所以个人是没有资格去打交道的。

    哪怕是街头最有名的中间人，也得通过食尸鬼、流浪者、公司体系之类的团伙做跳板，才能走通路子，把某些灰色的“人”和“物”运进来，或者带出去。

    最内侧的检查站在城市道路上。

    每当出现紧急情况，比如罪犯逃窜，帮派冲突之类的，就会临时封锁某些交通要道。

    通常是ECPD的条子们去站岗筛查。

    搭配警用无人机，装甲车，外派巡逻岗，再来上几个违法分子，就构成了每天上演街头狂飙的主角们。

    而居于“边境检查站”和“城市交通网”中间的，就是眼前这种“入城口检查站”。

    它平时并不严格。

    甚至专门有一片附属建筑，开着办事窗口，专门收取保护费。

    边缘行者也好，公司精英也罢，甚至ECPD的成员想要办事情，只要贿赂得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昨晚的浮空车坠落显然产生了巨大影响。

    现在那几个专门用来打通关系的窗口合上了金属挡板。

    平时熟悉的检察官和办事人员，一个都没有出现，更何况，SAT就已经能说明官方的态度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普通人如此，雇佣兵们也是如此。

    那些铤而走险的生意，总是会遭遇类似的“意外”。

    吉诺他们胡思乱想的功夫，前面排队的车辆里，真就有人倒了血霉！

    有辆卡洛蒙货车经过扫描仪的时候亮起了红灯。

    广播里说得很清楚，车厢里装的违禁物品是抹掉了编号的智能武器，还都他妈是大口径！

    这种全城半区戒严的敏感点上，敢偷渡这玩意，也是疯了！

    要么是没听中间人的劝，要么是卖家不够灵光，甚至可能是食尸鬼之类的债主逼得紧，没办法，总之就是……

    某个环节掉链子了，有人得付出代价。

    整个钢铁隧道亮起一排的红灯，警报声尖锐刺耳。

    值班警察甚至连咖啡都没来得及放下，司机就轰起油门准备闯闸，而反应最快的是那群SAT成员。

    他们启动斯安威斯坦，在苍白的阳光下消失。

    重装突破手举盾砸在那辆卡洛蒙的引擎盖上，整辆车都翘起来了，后备箱里的货物挣断卡扣，散落在周围……

    副驾枪手被震得内脏直颤，挂在车窗上随风摇摆。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咒骂和惨叫，就有人出现在侧面扣动了扳机。

    大口径子弹贯穿板金、皮革座驾、肉体骨骼，再从另一边穿出来的时候就变成纯粹的血浆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搅拌棒捅穿了榨汁机。

    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这支走私小队就在SAT的暴力搜查下变成了碎屑。

    不光是围观者，就连执勤的警察都神色复杂。

    约翰装载的语言插件，甚至捕捉到好几个口语，都是在说“怪物”“冷血机器”“合法赛博疯子”之类的词汇。

    搭在驾驶座车窗上朝外吐口水的人就更多了。

    但特别行动队的人比机器还要冰冷，仿佛没听见，而当他们战术面罩上的复眼扫过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回避。

    嗡——咿——呀——

    检查站的钢铁拱顶上传来噪音。

    一个起重设备从车流头顶平移过来，重重落下，像扫垃圾一般将满地血污和载具残骸归拢到旁边，再有穿戴着市政标签的工作人员上前清理。

    主干道被腾出来了。

    后面的车辆往前压，盖住了刚清洗过的、湿漉漉的地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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