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牧野竟然轻轻的笑了。

他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气极反笑。

他将吃的和药都带回城中，让雷震岳安排分发下去。

牧野亲自监督着最后一袋雪莲粉入库，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亲兵捧着一只精巧的铜管单膝跪地：“将军，楼兰驿使送来的！”

铜管入手冰凉，管身雕刻着楼兰王室独有的火焰纹。

牧野用匕首撬开封印，一卷薄如蝉翼的羊皮纸滑落。

羊皮纸展开时散发出奇异的沙枣花香，阿伊莎的字迹如她本人般锋利：

“闻君困局，特献三策：

赤蝎粉噬蛊，然需佐以雪莲

月光草生于王陵新月之时

骆驼泪取之右目，可暂遏虫潮”

牧野一个月前见龟兹迟迟没有动作，就隐隐感到不安。

于是他便提前向同样善用蛊毒的阿伊莎写了信，若是届时受困，还望出手相助。

牧野又轻轻敲了敲，往不同的方向转了转，铜管便“咔嗒”裂开夹层，三枚小巧的琉璃瓶滚落案几。

赤蝎瓶中，沙粒大的红蝎在瓶中张牙舞爪，那琉璃瓶不过拇指大小，却仿佛囚禁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牧野将它举到灯下，蝎子在瓶中躁动不安，尾钩反复撞击瓶壁，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另一个玻璃瓶中，那株干枯的月光草安静地躺在里面，细如发丝的叶脉间沉淀着岁月的尘埃。

邱奉刚将它移到烛火旁，枯叶突然“簌”地一颤，叶尖泛起一抹银辉，如同被月光吻过的霜痕。

“活了......”老医官的手猛地哆嗦起来。

胶状液体里沉着细碎金芒的骆驼泪。

琉璃瓶中的骆驼泪在烛光下缓缓流动，宛如融化的琥珀。

那些细碎金芒随着液体晃动，时而聚成沙丘形状，时而散作星河。

邱奉刚拔开瓶塞，帐内顿时弥漫开沙漠风暴的气息，燥热中仿佛还带着一丝腥甜。

邱奉颤抖着取出一根银针，蘸了滴骆驼泪。

针尖刚触到感染者伤口，那人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但随即邱奉也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将军快看！”

皮肤下的青纹如退潮般收缩，露出原本的肤色。

可转眼间，患者却开始不断干呕，直到呕出黑色虫卵。

邱奉看着看着，眼神却越来越炽热。

他突然狂笑起来：“以毒攻毒......原来如此！赤蝎食蛊却伤人，需用雪莲中和！”

“将军！”他猛地转身，枯瘦的手臂竟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拽住牧野的腕甲，“老朽明白了！这三味药需得连环相扣！”

又一夜过去。

试药成功的患者睁开眼，瞳孔恢复清明，皮肤下残留的黑线自动排出，落地成灰。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痊愈的手和胳膊，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我这是，死了还是活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发现周围都是人。

周围围着一圈人，除了牧野，邱奉，还有其他医者，有人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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