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本来认为自己只需要闭关几天，就可以给司马懿安排一个足够合理的剧情。

但一直到戛纳电影节都开始了，他还没有彻底想好。

电影节颁奖仪式当天上午，老谋子兴冲冲找上周墨，本来想着跟周墨再合计一遍采访词，结果远远就看见周墨皱着眉头坐在桌边，也不说话。

恰好，大甜甜这时候刚端着早餐过来，老谋子朝她招招手。

“甜甜，周导还在思考司马懿的事情？”

“昂，考虑好几天了。”

“思考出来点结果了没？”

“考虑出来一点了，他说打算把司马家的剧情放在电影最后的彩蛋时间……呃，准确的来说不是彩蛋，而是小剧场，三部电影，每部电影最后放个几分钟，第一部放司马懿，第二部放司马师，最后一部放司马昭。”

老谋子一听，立马点头。

“这不挺好的吗。”

大甜甜放下杯子，两手一摊。

“但是他还没想出来如何安排司马一家的阵营，这仨人的个人经历，放在那边都不合适。”

老谋子瞬间就明白了大甜甜的意思。

按照周墨的设定，《三国》中角色所属的阵营非常多：

有仙人做派的，比如说于吉。

有出身仙人，但是想要覆灭仙人，翻倒天下的，比如说张角。

有身为人类，对仙人采取压制+合作的，比如说曹操。（举贤令）

有人类出身，但是最终彻底倒向仙人，和仙人共存的，比如说曹丕。（九品中正制）。

这么多人里面，司马家一家三口那个都算不上，而且就这爷仨的行为作风差距都很大。

司马懿，能力突出，琅琊榜，活得久，超级能忍，且道德底线超低。

司马师，六边形战士，阴养三千死士，三国后期最突出的二代领袖。

司马昭，狠，道德感比亲爹更低，不在乎名声，当街弑君。

这仨人，如果按照周墨的设定来划分，甚至可以划分到三个阵营里面。

老谋子想到这里，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就分成三个阵营呗，又何必非得局限于这仨是一伙的？”

大甜甜怔了几秒钟，眉头忽然展开。

对呀。

父子兄弟不算同一阵营，在古代又不是很少见的事情。

典型例子不就是李世民么，在宣武门和两兄弟对掏，掏完拎着两兄弟的脑袋就去见自己亲爹了。

一边哭，一边暗示自己的爹。

“亲爹啊，你看到那边的俩团子了么，我是真不想造反，我更没想伤害谁，但是谁让他们不听话呢……”

就这种情况，要说是一伙的，估计能把赵构给笑死。

大甜甜这下彻底顾不上吃早饭了，麻烦老谋子把想法仔细说一下。

老谋子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我的想法也不成熟……只是听过周导说过几次司马家的信息后，觉得可以这样安排。

司马家虽然不是平民，但是还算不上世家大族，和袁家，杨家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而司马懿这家伙由于他的人生经历，可以把他定为反复横跳的类型，那边对他利益大他跟哪边。

而司马师，能力强，被他父亲培养的很好，可以把他定为人类出身，对待仙人采取合作和压制的态度。

至于司马昭，能力远不如他的父亲和兄长，更加容易妥协，可以把他归类为曹丕那一类。”

老谋子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一个有关“替身”的念头，便继续说道：“而且，由于司马师死在回师途中，司马昭执掌大权的历史事实，咱们还可以这么设定剧情……

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原本是一明一暗，司马昭是司马师的影子，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随着两人年岁增长，权力的增大，司马昭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于是他和仙人合作，先和司马师的夫人们合作，让司马师生不出儿子，这才得以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司马师；后来随着司马家的势力增长，有了篡夺曹魏势力的机会后，他更是联合仙人，共同杀死了司马师……”

大甜甜听着老谋子的思路，前面半段还很正常，但是从司马昭勾结司马师的夫人开始，就不对劲了。

大甜甜莫名觉得老谋子的说得东西有些熟悉，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闪。

“张导，这个思路你是不是给周墨说过？”

老谋子老脸一红，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呃……甜甜，周墨给你说过？”

“嗯，他说您曾经看中过一个剧本，是和吴国有关的，只不过因为专心拍摄《寄生虫》，所以那个剧本的计划暂且耽误了。”

老谋子心里一动，突然想知道大甜甜对他那个改编剧本的看法。

周墨那边，他自然是不会问的。

没必要到他那里找刺激。

大甜甜就很好，年轻人又有礼貌，说话还好听。

“那甜甜，既然你知道我这个剧本了，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大甜甜嘴角的笑容始终都没变，毫不犹豫地说道：

“张导，我觉得你那个想法很独特，个人风格非常强烈，圈内人应该没有人能再写出这样的风格。”

一番话，说得老谋子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上去。

大甜甜别的不说，和周墨合作这么多年，剧本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写出《商业大亨》的剧本。

现在能这么评价他的作品。

至少说明他的作品水平不算差。

老谋子很欣慰。

大甜甜看着老谋子激动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都怪周墨。

这些年跟他呆的时间太长了，连哄人的话她都能丝滑地说出口了。

恰好在这时，周墨从思索中回过神，看到老谋子和大甜甜俩人坐在一旁，起身走到两人身边。

“不好意思，我刚才想事情想入迷了，张导应该是有事情要说吧。”

老谋子此刻依旧沉浸在大甜甜对他的赞扬中，闻言只是摆摆手。

“无妨，无妨，周导考虑电影是正事。”

周墨被老谋子的反应整得摸不着头脑。

这么高兴？

提前知道获奖消息了？

大甜甜在一旁解释道：“张导想和你再商量一下采访的事情。”

周墨毫不犹豫地说道：“采访就让张导继续上呗，这不都是提前说好的么？”

老谋子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

“周导，《寄生虫》是你的作品，始终让我来接受采访，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这次有关戛纳冲奖的宣传，国内的情况和国外完全不相同。

国内有关《寄生虫》的消息，基本上剧组上每个主创都说到了，且有关周墨和老谋子两人的相关信息最多。

但是在戛纳这边，《寄生虫》的宣传只侧重了老谋子一个人，周墨基本上就没怎么出现在镜头下过。

这样做的原因倒也简单。

周墨前几年的战绩太彪悍了，彪悍到已经有消息说“戛纳是周墨后花园”这种玩笑话。

戛纳再怎么说也是世界A级电影节中的顶部，颁奖必然要考虑到舆论和影响。

老谋子几十年的成绩，放在此次戛纳冲击金棕榈，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获奖概率极大。

但如果周墨也插一脚的话，反而会降低《寄生虫》拿奖的可能性。

所以，周墨此次来戛纳说是为了见证国产第一个三金导演，那真是一点虚假都没有，低调到了几点，平日里甚至连门都不怎么出。

周墨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名声。

反正低调只是为了冲奖，一时的而已。

全国又有多少观众不知道《寄生虫》是他的作品。

周墨开了句玩笑：“张导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您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这么想。

我周墨这次隐藏信息，是想体验一把成为大导演背后那个人的感觉。

就好像陈导拍拍《霸王别姬》，观众们都说不是他的电影，而是老陈导的作品。

这次的《寄生虫》，麻烦张导你也当一把明面上的导演，让我也当一会小道消息中的真导演。”

周墨两句玩笑话，很快就把老谋子心底那点压力给清除得一干二净。

他点点头，很郑重地说道：“好，那这次就算我占了周导的便宜，当一回明面上的导演。”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戛纳的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周墨依旧没有前往现场，而是呆在酒店里看直播。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亲手颁奖，呆在酒店里看直播的感觉还真的比去现场参与颁奖更舒服一些。

一大帮人呆在一个会场里，一会儿站起来鼓掌，一会儿大声欢呼，是不是还要交谈几句……

说实话，周墨其实更喜欢安静的房间。

以及小姐姐温软的胸怀。

“甜甜，你其实没必要和我一起留在房间里。”周墨忽然开口道。

大甜甜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周墨，眼神很不屑。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颁奖前口口声声让她不要走，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孤单。

“你说这些话之前，能不能先从我腿上下去？”

“那不行，我这两天熬夜太久，脊椎不太舒服，只有甜甜牌的大腿才能让我舒服一小会儿。”

大甜甜掐了掐周墨的脸，又问道：“张导今天中午说得有关司马懿的想法，你觉得如何？”

“你说的是前半部分，还是后半部分？”

大甜甜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有意义吗？经典家族伦理，小叔子和嫂子，太无聊了……”

周墨嘿嘿直笑，他脑海中出现了今天中午，老谋子像周墨介绍完自己有关司马家三人的想法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甜甜也觉得很不错”时，大甜甜那古怪的神色。

“甜甜，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周墨感慨。

“你还笑？！”大甜甜说着，就要继续伸手。

周墨轻咳一声：“前半段的话，说实话其实挺不错的，司马家三代话事人的变化，也可以象征着汉末三国有关仙人的变化。

这两天我再想想，看看怎么把细节再优化一下，基本上就可以写成剧本拍出来了。”

“如果三个人每个都拍一些的话，剧情合起来就有一二十分钟了吧，会不会对电影的观感造成不好的影响。”大甜甜询问道。

周墨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汉末三国的人物和事情太多了，把司马家的结局压缩进二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再少就很难把故事讲完整了。”

大甜甜点点头，她也明白《三国》这系列的改编难处。

这时，她看到台上一闪而逝的某个身影。

“欸？这时史泰龙吗？”

“嗯，他是今年的颁奖嘉宾。”周墨随口说道。

按照正常情况，国际章也应该是今年的颁奖嘉宾旨意，只不过由于《寄生虫》的缘故，她从台上走到了台下。

不过和颁奖嘉宾相比，周墨感觉国际章应该更喜欢领奖嘉宾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恰好在周墨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镜头刚好掠过国际章的面孔。

大甜甜忽然说了一句：“国际章刚才那个镜头好有气质啊。”

周墨点点头。

“对，攻击力十足。”

大甜甜哑然，随后又说道：“说起来，国际章这次可惜了，没能成功入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寄生虫》从一开始对冲奖的定位就是金棕榈。

至于其他的，统统不做追求。

原因自然也是为了分猪肉。

其他的奖项如果获得了，金棕榈获得的概率自然就会减少。

只不过，周墨和老谋子到也不阻止其他人有这个冲奖的想法，可以自己掏钱运营，周墨和老谋子到也没意见。

结果毫无疑问，无论是陈道铭，还是国际章，最后都没有参与对奖项的运营。

“一个最佳角色对他们来说收益太少了，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就算拿到了也不赚。”

大甜甜挑眉问道：“如果想要冲击的话，他们俩需要多少钱？”

“软妹币的话，九位数应该就比较稳了，个人角色的奖项竞争没那么激烈，钱财的作用比较大。”周墨忽然看了大甜甜一眼：“怎么，你想冲击女主角的奖项了？”

大甜甜摇摇头。

这时候，直播也逐渐走到了结尾。

评审团大奖，要开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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