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恒迟迟没有开口，张太医连忙补充道：“不过大皇子早产，孕期又养护得不好，日后怕是得药不离身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恒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这毕竟是他的孩子，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害了这孩子的性命。

身子骨不好挺好的，可以断了许多不该有的念想，至于药不离身，这怕什么，皇家还怕没有药吗？

薛宛央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时，窗外的夕阳正将凤仪宫的窗棂染成血色。

她下意识抚向腹部，那里已经平坦，只余下刀绞般的疼痛提醒着她生产时的惨烈。

“娘娘醒了！”玲珑红肿着眼睛扑到床前，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孩子......”薛宛央的喉咙干涩如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我的孩子......”

玲珑连忙端来温水：“娘娘别急，小殿下很好，太医说......”

“抱来......”薛宛央死死抓住玲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现在！”

片刻后，乳母战战兢兢地抱着襁褓进来。

薛宛央强撑起身子，颤抖着接过那个小小的包裹。当她掀开锦缎的一角时，满心的欢喜瞬间凝固——

襁褓中的婴儿瘦小得可怜，皱巴巴的皮肤上布满青紫斑痕，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这与她记忆中，儿时妹妹出生时红润健康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薛宛央的声音陡然尖利，“怎么回事？！”

殿内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玲珑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太医说...说小殿下是早产，加上娘娘孕期忧思过重，所以......”

“忧思过重？”薛宛央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她想起那些被萧恒冷落的日子，想起林徽柔一次次耀武扬威的挑衅，想起自己夜夜独坐到天明的泪水......

“好一个忧思过重！”她猛地将枕头砸在地上，锦缎撕裂的声音惊得婴儿微弱地啼哭起来。

这哭声像小猫般细弱，却像刀子般扎进薛宛央心里，她慌忙将孩子搂紧，低头亲吻那冰凉的小脸：“对不起...娘亲吓到你了...”

滚烫的泪水滴在孩子脸上，与青斑混在一起。

乳母壮着胆子道：“娘娘别担心，太医说好生将养，小殿下会健壮起来的......”

薛宛央恍若未闻，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孩子脸上可怖的斑痕，眼前浮现出林徽柔孕中趾高气昂的模样。

那个贱人的孩子一定健康红润吧？而她的孩儿，却要带着这些屈辱的印记活一辈子！

“萧恒......”她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碾碎，尝到血腥味，“林徽柔......”

“娘娘！”玲珑慌忙上前，却被薛宛央一把推开。

“滚出去，”薛宛央一字一顿，眼中燃着骇人的火光，“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人被她眼中的恨意惊得后退半步，匆匆行礼告退。

待众人退去，薛宛央将脸贴在孩子冰凉的额头上，泪水浸湿了襁褓：“娘亲发誓......”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刻骨的寒意，“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或许是有愧，也或许是其他缘由，萧恒在薛宛央做月子的期间，一直都没有去过凤仪宫，只是偶尔会叫宫人将孩子抱过来给他瞧瞧。

“陛下，小殿下到了。”李全轻手轻脚地进来，身后乳母抱着裹在杏黄襁褓中的婴儿。

萧恒搁下手中的兵书，眉眼间的疲惫一扫而空：“抱过来。”

婴儿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怀中。

小小的一团，比刚出生时胖了不少，白嫩的脸蛋上泛着健康的红晕。

感受到动静，孩子睁开眼，乌溜溜的眸子清澈见底，不哭不闹，只是好奇地盯着萧恒看。

“倒是乖觉。”萧恒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

小婴儿竟咧开没牙的嘴，冲他笑了起来。

李全见状，赶忙凑上前谄笑道：“小殿下这是认得父皇呢！您瞧这眉眼，这气度——”

见萧恒面带喜色，李全继续奉承道：“民间都说外甥像舅，这话放在叔侄间也合适。小殿下这双眼睛，活脱脱就是七王爷小时候的模样，将来定是个俊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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