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芸没有带着妞妞回陈家，怕父母怀疑，妞妞哭闹引起更大的矛盾。

没一会儿陈夫人打来电话，陈湘芸这才记起自己出来得匆忙，忘了跟父母说明原因，他们也很担心妞妞。

“妈，没什么事，妞妞做了一个梦，景天哄不了，实在没办法了才让我过来的，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在这儿陪着妞妞。”

陈母一千个愿意，“我早就说了，你们离婚了最可怜的是孩子，妞妞小，可她聪明，什么都懂。”

“湘芸，听妈一句话，别再跟景天怄气了，我看他这些日子，什么都让着你，应该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陈湘芸心乱如麻，她放缓车速，“妈，我哄妞妞睡觉呢，再聊吧。”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后座的妞妞醒了。

“妈妈……”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委屈得不行。

尤其看到陈湘芸，憋回去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跟不要钱似的。

“妈妈在呢，带你回家好不好？”

妞妞靠在座椅上，一噎一噎的叫人心疼。

陈湘芸恨死霍景天了，要不是他惹出来的风流债，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孩子，妞妞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婚，离得好！

“妈妈，爸爸他不爱我了……我好伤心，他还吼我，为了那个小弟弟，他……”一说，妞妞又开始哭。

这件事很难过去。

“妈妈，我不要再看到那个小弟弟，不要……他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妈妈生的弟弟才是我弟弟！”

陈湘芸听着女儿的这些话，心如刀割。

她停下车，决定先安抚好女儿再开回去。

陈湘芸把妞妞搂在怀里，“任何你不想做的事都可以不做，爸爸也不会强求你，他只是这样说，你不要怪爸爸。”

“妈妈，你也要帮爸爸说话吗？他在外面有了新小孩儿！”

陈湘芸觉得，霍景天再怎么样都是妞妞的爸爸，不能给孩子灌输恨的思想。

“妈妈没有帮爸爸说话。”陈湘芸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妞妞受了委屈，妈妈都知道，也心疼得要命。那个小朋友的事，是爸爸以前犯的错，跟妞妞没关系，更不是你的问题。”

妞妞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小拳头攥着陈湘芸的衣服，“那他为什么要把那个小朋友带回家？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当然不是。”陈湘芸捧着她的小脸，用指腹擦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爸爸很爱妞妞，只是他处理事情的方式错了，没有考虑到妞妞的感受。他应该先跟妞妞商量，而不是突然把人带回来，让妞妞难过。”

“这个妈妈刚刚已经说过爸爸了，爸爸也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妞妞不想看到他，妈妈不会逼你，爸爸以后也不能勉强你。你没有弟弟，在妈妈这里，你永远是唯一的宝贝。”

“真的吗？”妞妞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不确定。

“真的。”陈湘芸用力点头，鼻尖也泛酸，“妈妈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先问妞妞的想法，绝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怕自己的宠爱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人分走。

陈湘芸的话起到了作用，妞妞果然不再闹了，她这才回到驾驶座继续往前开。

等到租房已经凌晨，陈湘芸也疲惫不堪，主要是心里的那口气如同淤堵了一般，经久不散。

迷迷糊糊间，陈湘芸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一直醒着。

梦里全是妞妞哭闹的样子，还有霍景天欲言又止的脸，让她烦躁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了鱼肚白，妞妞还在睡，陈湘芸悄悄起身，走到阳台。

清晨的空气微凉，吸一口进去，稍微驱散了些许疲惫。

她掏出手机，看到霍景天凌晨发来的消息，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妞妞在我这儿很好，你不用担心。”

霍景天一夜没睡，昨晚东东也闹，虽然不说话，但他会跑啊，时不时的就要从别墅逃跑。

霍景天抓了几次，才把人抓回来，只差把他绑着了。

“湘芸。”霍景天声音沙哑，“谢谢你。”

“不用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妞妞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陈湘芸阴阳他，“霍景天，你带着儿子不方便，妞妞也不愿意回去，要不就让妞妞跟着我吧。”

“抚养权……”

霍景天打断，“妞妞的抚养权归我，陈湘芸，我们早就说好的。”

这是他唯一的胜算，绝不会糊涂到把妞妞的抚养权给陈湘芸。

“可你顾及不暇。”

“所以，我让你把妞妞接走了，抚养权给谁有什么关系，她是我们共同的女儿，无论做什么，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她好。”

见说不动他，陈湘芸也懒得再费口舌，“挂了。”

挂断电话，陈湘芸将手机揣回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微凉。

阳台外的天渐渐亮透，楼下已有早起的行人匆匆走过，可她心里的阴霾，却丝毫没有散去。

雪停了，可京城的冬天却依然寒冷。

她转身回到卧室，妞妞还睡得香甜，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为昨晚的事委屈。

陈湘芸坐在床边，轻轻抚平女儿的眉头。

“妞妞，有妈妈在肯定不会让你委屈的，别怕！”她吻了吻女儿的小手，心里一阵疼惜。

而另一边的别墅里，霍景天挂了电话，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一夜未眠让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冒出了青色。

昨晚东东跑了三次，最后一次他实在没力气追，只能坐在楼梯口守着，直到天快亮，那孩子才终于安静下来，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睡着了。

阿姨也跟着忙前忙后，疲惫不已，但是她更心疼霍景天，端来一杯热咖啡，“先生，您歇会儿吧，医生和心理顾问已经在路上了，小少爷那边我会盯着。”

霍景天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解不了他心里的烦闷。

他看着楼上的方向，心里满是愧疚，对东东的亏欠，对妞妞的疏忽，对陈湘芸的辜负，像一张网，把他牢牢困住。

他掏出手机，想给陈湘芸再发条消息解释，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终只打出一句「妞妞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随时告诉我，我让人送过去。”」

发送成功后，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却没等到任何回复。

接下来的几天，陈湘芸带着妞妞过起了平静的生活。

她给妞妞请了假，每天陪着她看书，画画，去公园散步，尽量让她远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妞妞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偶尔看到别的小朋友和爸爸一起玩，会悄悄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

在她心里，霍景天依然重要，那天哭得那么伤心，大闹一场，不过是因为太在乎。

听到这话，陈湘芸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不想让妞妞失去父爱，可又怕霍景天的出现，会再次勾起女儿的伤心事。

纠结再三，她还是给霍景天发了条消息，「周末下午三点，公园门口见，妞妞想你了！」

霍景天收到消息时，正在陪着东东做心理疏导。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好，我一定到！」

「不许带你的私生子。」

哪怕是事实，私生子几个字还是刺痛了霍景天的眼。

孩子无辜，都是他做的孽，不该被这么对待。

「湘芸，他叫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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