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IF·0·12

    听见熟悉的声音，胡梦蝶猛然抬起头：“妈妈！”

    下一刻，门开了。

    “梦蝶，你醒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起床。”

    胡母笑着走进房间。

    在看见母亲的这一刻，在听到母亲温柔的话语这一刻，胡梦蝶的眼泪忍不住决堤了。

    她扑进母亲的怀里，呜呜的哭个不停，好像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胡母摸了摸胡梦蝶的脸，“和庄生吵架了？你妹妹的事情我听她说了，唉，梦柯确实是不容易，她不是外人，也不能再生育了，不会对你有威胁的，你也该照顾照顾她……”

    “妈妈……”

    胡梦蝶全然没听胡母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哭得涕泗滂沱。

    “好啦，好啦，你是做姐姐的，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关心梦柯，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是受了委屈……这样，今晚把庄生喊到家里来，我给你们把名份定下来，你是姐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你们抓紧时间备孕，到时候生个儿子，还有什么话说？”

    胡梦蝶哭喊着：“妈妈，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母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不记得什么了？”

    “妈妈，我好像失忆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还在高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成十年以后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梦蝶，你在说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胡梦蝶哭泣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李庄生送她回来的事情。

    胡母听罢大惊失色：“这么说，庄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胡梦蝶点头，哭得不能自已：“妈妈，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胡母抱住胡梦蝶，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嗯，我打个电话给庄生，问问他怎么样了。”

    “妈妈！”

    胡梦蝶委屈起来，我才是你女儿，你现在怎么尽想着李庄生啊！

    “哎呦，我就说庄生怎么没来，原来他失忆了……对对对，我们要先报警！”胡母扭头看向胡梦蝶，“你真的不记得昨晚干了什么事吗？”

    “不记得！不记得了！”

    胡梦蝶抱着自己的脑袋，烦躁地尖叫。她没有从母亲身上等到想象中的温柔和完全接纳自己的避风港，这让她感到不安和焦虑。

    “姐姐。”

    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胡梦蝶抬头看着来人，是一位抱着婴儿的女子。

    “你是……梦柯？”

    “嗯，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胡梦柯睁大眼睛，平静地问。

    “梦柯……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胡梦蝶强行止住眼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这个孩子是……”

    “没事的姐姐，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会帮你的，你也永远是我的姐姐。”胡梦柯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事不记得了也好，忘记过去，就当自己没有做过，然后重新开始吧。”

    “我，我做了什么？”

    “先不说这些了，姐姐。”胡梦柯看了眼胡母，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转移话题，“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吧，姐夫说不定已经报案了。”

    姐夫，是指李庄生么？居然叫的这么顺口……胡梦蝶愈发焦躁。

    胡母跟着点头：“对啊，庄生说不定已经报案了，我们一会儿去找他，再仔细交流交流……”

    “我不要！”

    胡梦蝶突然尖叫了起来。

    为什么都是李庄生李庄生，为什么把这视作理所应当，我不认识他，我不要啊！他不是我丈夫，为什么要突然给我强行安排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丈夫！

    “你不要什么？”胡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庄生可是你老公啊，你们关系可好了，就算是你们失忆了也不会变的呀！”

    “妈妈！我，我……”胡梦蝶感觉自己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那短暂的爆发仿佛用尽了脾气，她气势低落下来，咬着嘴唇，声音低沉而不甘，“可是我，我现在不想见他！”

    “梦蝶，你已经嫁人了。”

    “可是妈妈，我害怕……妈妈，我真的害怕！”

    胡母斩钉截铁：“庄生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不用害怕！”

    胡梦蝶崩溃地捶打着床：“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呀！”

    “那你们处着处着就能再认识了呀！”胡母抓住胡梦蝶的手，“先别想那么多了，先穿衣服起床，我给你爸爸打电话，看看怎么联系庄生那边！”

    胡梦蝶咬着嘴唇，心里对李庄生生出了一丝怨恨，而怨恨就像干草，一被点着就熊熊燃烧。

    她拒绝自己的人生大事就这么草率的被决定，她拒绝“别人”强行带给她的丈夫！她从小忍耐着父母的所有安排，逆来顺受。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如此的不近人情，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自己！

    她恨了起来，她不知道恨谁，只能恨李庄生。她清楚这是迁怒，但她只能迁怒。

    ……

    “稀客啊！”张起翔笑着招呼李庄生兄妹，“最近很少见到你们两个一起来我这儿，坐吧。我给你们倒杯茶，这茶叶可是很贵的哦，啧啧，2000多块钱一斤呢！”

    “哦哦……谢谢。”李庄生有些拘谨。

    “啊？”张起翔愣了愣，疑惑地看向李庄生。

    李庄生不安地偷偷打量着酒行。

    “你哥是怎么了？”张起翔问。

    “他好像是失忆了，只记得高二之前的事情了。”李休羽平静地说。

    “啥？”张起翔一惊，“你失忆了？”

    李庄生挠头：“嗯，昨天晚上，在山水公园里失忆的……也不知怎么了。”

    “去医院检查过没？”

    李休羽平静地说：“检查过了，磁共振下午做，上午脑电图什么的都挺正常的。”

    张起翔脸上露出一丝莫名之色，担忧道：“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压力太大了吧……我去，那也太夸张了。不过他本来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李休羽微微皱眉，“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起翔眼神莫名地看了眼李庄生，微微迟疑，这件事算是李庄生的隐私，虽然他已经告诉了胡梦蝶，但那是因为对方属于当事人，而且那种事让她知道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可是李休羽显然和此事无关，而且李庄生既然一直没有告诉李休羽，便证明了他并不想让其知道。

    李休羽冷喝：“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李庄生现在失忆了，你要为他好就应该让我们知道真相，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再次犹豫片刻，张起翔叹了口气。他何尝不认同李休羽的观点。

    “好吧……其实我也不敢确定，那件事一定和他失忆有关……但是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的确是因为那件事……”

    李休羽微微皱眉：“是你们那个同学聚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猜的还真准……”张起翔又看了李庄生一眼，犹豫要不要让现在的李庄生知道。

    可他转念又想，李庄生可能是因此失忆，那再看一遍说不定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想到此处，张起翔打开电脑：“其实就是上次聚会，我们一起看了个视频……他，可能因为这样不太高兴吧。”

    他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找到了视频。

    “喏，就是这个！”张起翔说。

    李庄生和李休羽都凑了过去，张起翔识趣地将椅子让了出来。

    两人默默地看着视频，李庄生脸上心中皆毫无波澜。

    视频里的校园景色都是他平常看腻了的，他此刻心态上还是星鹏的高中生，因此不觉得这些画面有什么值得感怀之处，只是感到十分无聊。

    李休羽看了一会，忍不住皱眉：“这不就是纪录片吗，这玩意儿有什么值得他伤感的？”

    “咳咳咳，你再看下去嘛！”张起翔轻轻咳嗽。

    李休羽调了二倍速。

    不多时，校园的风景结束，画面转到了嘈杂的教学楼。看样子是高考之后的事情了，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画面。

    李庄生终于来了点兴致：“诶，这个人我知道……这不是我高一同学嘛……我好像见过他，月考的时候他抄过我数学答案……诶，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这货居然也考上大学了……我去，他们都高三毕业了吗，这又未来又过去的感觉真奇妙……”

    忽然，胡梦蝶入镜，李庄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画面外，拍摄者笑着对准了胡梦蝶：“校花校花，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胡梦蝶尚未开口，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便霸气地将胡梦蝶揽入怀里。

    “大家好，这是我老婆！”男生咧嘴笑道。

    “我要和齐哥哥永远在一起！”

    张起翔别开了脸，他心说我他妈造的什么孽了，连着看了三次。

    李休羽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关了倍速，拉回进度条。

    大家好，这是我老婆！”

    “我要和齐哥哥永远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

    四次了，这可真不怪我，张起翔心想。

    他尴尬地低着头，可又忍不住偷看李庄生的表情，见对方正茫然地挠着头。

    李休羽暂停了视频，然后叉掉。

    “就这样吗？”李休羽问。

    “昂昂，就这样！”张起翔连忙点头。

    他觉得李休羽可能是在问两人后面到底有没有真的亲一个，但他也特么不知道，虽然被迫看了好几遍，但他也就看到这儿了。

    但总之，李庄生应该也只看了这么多。虽然也有回家之后一个人偷偷看的可能……但以张起翔对李庄生的了解，对方没那个特殊爱好。

    张起翔看着李休羽，但余光一直停留在李庄生身上，李休羽望向李庄生：“有想起什么没？”

    “那个男的，不是我吧……”

    李庄生脸上滚烫，感觉后背痒痒的。

    “他是齐浩宇，哪个班的来着？”李休羽挑眉。

    “我也记不清了。”张起翔不住摇头。

    李庄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下一秒又全吐了出来：

    “卧槽好烫！”

    “才泡的茶，凉凉再喝吧。”张起翔连忙抽纸擦拭水渍。

    李庄生忙不迭地将茶杯放下，自顾自地对着嘴巴挥手扇风。

    李休羽和张起翔互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看样子，李庄生什么都没想起来。

    “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没有？”李休羽问。

    “没有了……”张起翔摇头，想了想用眼神示意李休羽走到一边，轻声说，“但前两天李庄生说他想离婚。”

    李休羽默然，又道：“他有说胡梦蝶出轨的事情吗？”

    张起翔惊讶：“胡梦蝶出轨了？应该不可能吧？他没有告诉我！”

    “我也没说胡梦蝶出轨，只是……打个比方。”李休羽眼帘低垂，“不过即便真的出轨了，他应该也不会跟你说的。”

    张起翔摇头：“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是对方犯错，他没必要遮遮掩掩觉得丢脸，他不会在乎那种面子的。”

    李休羽笑了一声：“你还挺了解他的，他是不会觉得这种事丢自己的脸，毕竟做错事的也不是他。但是他这种烂好人，一定会帮胡梦蝶遮掩的，说不定对外还会把锅揽到自己身上……哦，我没说胡梦蝶一定出轨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你看，李庄生他……是不是假装失忆的？”

    “面对这种问题，他一定不会选择逃避。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知道他昨天做什么去了吗？”

    “昨天不是星期一吗？他应该上班的吧……”

    “下班之后呢？”

    “这我不知道……不过前两天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他跟我说了很多想法……你想知道吗？”

    “不用，我大概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李休羽摆摆手，转身，“那我走了，下午去医院还有检查要做呢！”

    李休羽拖着李庄生离开，上了车，李庄生坐在副驾驶上，沉默着摆弄手机。

    “怎么，被干沉默了？胡梦蝶和齐浩宇高中的时候谈过好久，全星鹏都知道。但他们两个还是没能在一起，大家都说你才是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她高中谈过恋爱啊……不过，也正常。”李庄生眼神逐渐从迷蒙中走了出来，笑笑，“谁高中没谈过恋爱啊，她还有那么多人追。这么说的话，其实我高中也谈过！”

    李休羽奇道：“你高中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哈哈，没有告诉过你吧？”李庄生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来，“我网恋的，女生叫孤单的小月，我跟你说，网恋其实也挺靠谱的，我们俩还视频过呢，她长得特别漂亮，也是校花级大美女！她还说要来找我玩，还叫我庄生哥哥呢！唉，不知道怎么吹了，应该是我为了学习主动分手的吧，我看看QQ里还有没有她好友……”

    李休羽默默地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吹牛逼，没有戳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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