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一剑中的无尽锋芒，赤姬那双淡然的美目之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比惊诧的神色。

许久之后，才感叹道：“剑破太虚，神亦可斩，怪不得……原来汝之剑道，竟已然到了这等地步。”

听闻此言，风无尘眉头微皱，问道：“剑破太虚，神亦可斩？此言何意？”

女子答道：“在许多年前的太虚，曾出现过两个极为强大的下界生灵，那二人手持凶剑，不仅斩了接引他们的卫戍，更杀了不少身怀神格的神明！所谓剑破太虚，神亦可斩，指的便是那二人剑道之强，足以刺破太虚，斩杀神明，而你如今的剑道，比之那二人，已然不弱……”

听到这里，风无尘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关于那二人的传说，风无尘早在万年之前，便听夜一说过。

据说当时也是一个纪元之末，两个剑修嗜杀成性，将整个下界生灵屠戮殆尽，而后太虚之人欲接引他们其中一人成神。

谁曾想，这二人以杀证道，竟已然彻底迷失在了杀戮之中，在他们的念头里，成神？哪里有杀人来得快活？

于是乎，他们斩了卫戍，杀上太虚，甚至曾在太虚之上掀起了不少波澜。

而风无尘如今所握之剑，正是其中一人留下。

他如今的剑道已入通神境，如此说来，当初那二人的剑道，也曾达到了他如今的境界？

思量至此，风无尘收了天玄剑，左手并起剑指，在剑身轻轻滑动，喃喃说道：“你所说的那二人我知道，我手中的天玄，便是他们其中一人的佩剑……”

听闻此言，女子美目再度一颤：“此剑便是天玄？”

“如假包换……”

女子下意识的探手，用指尖轻触剑身。

“嗡！”

便听天玄发出一声嗡鸣，那无尽的杀意与冤孽瞬间通过女子指尖传至她的识海之中。

“……”

赤姬纵然是神兽之躯，但是被此冤孽缠身，亦在刹那间宛若跌入了般若地狱，生生鬼哭狼嚎入耳，竟让她一时难以抽身。

见状，风无尘无比自然抽回长剑，女子方才从那鬼哭狼嚎间脱身。

“方才那是……”赤姬的呼吸略显急促，许久，才彻底缓过神来：“方才那是此剑之中的因果与冤孽？你竟能将如此一柄剑挥杀自如……”

关于此剑的可怖，风无尘却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昔年，他尚在下界之时，只要动用此剑，便会被彻底被杀意支配，从而陷入暴走之中，甚至亦是因此堕魔。

直至他剑入通神之后，此剑中的杀气方能被他全盘压制，对他的意识产生不了半点儿影响。

这时，女子又道：“你若有破掉那敕令的能力，我倒是还有一个进入墓室的办法。”

“你说！”

女子忽的转身看向了那雾气最是浓郁的方向：“阑胤的墓室在整个区域的正中央，那里有数重阵法环绕，想以肉身横渡，却是天方夜谭，我等三族镇守的祭坛，便是唯一通道……但我等三族作为墓室的守护神兽，一身因果本就与墓室相连，所以只要能让墨羽和敖光二人恢复清醒，我等三人合力，应该能勉强打开通往墓室的入口。”

听到此处，风无尘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你口中的墨羽，可是神麟谷中，那只体型千丈的老麒麟？”

得问，赤姬秀眉轻挑，面露几分玩味，而后又轻叹道：“老麒麟……我却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有人以这般词汇形容墨羽……”

风无尘又道：“我此前曾与他有过一战，我虽全力破了他识海的敕令，但他当时似乎并未清醒过来，会不会……”

赤姬思量一阵，问道：“你最后见他之时，他是何等状态？”

风无尘面露几分苦涩：“当时我的力量还不比如今……刚破了他的敕令，便被他一口吐息击中，失去了意识。”

听到此处，赤姬沉吟片刻，才道：“被那敕令镇压了自主意识如此多年，敕令刚破，短时间内不得清醒倒也正常，墨羽生于太虚，其识海天生便比下界生灵强上许多，应该不至于与此境的太虚卫戍一般，被彻底磨灭掉因果……”

“可是……”风无尘却想起了当初被困在登天古路之上的敖心，于是问道：“可是在万年之前，我曾遇到过一条五爪金龙，她也是被此敕令所困，而我救下她时，她的情况，比起这些太虚卫戍，有过之而不及……”

“你所说的那条真龙，亦是自太虚而来？”

关于敖心，风无尘只知道是某位神明将其留在下界镇守登天古路，至于其是否在太虚出生，他亦无从得知。

“如若不是，有何区别？”

赤姬道：“当然有区别，便拿你与你旁边的小丫头举例，要说境界，如今的你，还不如她吧？但实际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女子所言倒是没错，如今的风无尘不过只将两层龙渊转化为了神脉，要说实打实的境界，却也不过问道天上下，比之苏云月，尚有不及。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修为越高，体内的天灵力便越精纯。

故而这世间几乎所有的高阶术法，都需要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方可领悟。

而纵然是施展同样的手段，修为高者，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会更强。

当然，除了术法，兵器、大道、身法……等等，皆是如此。

这便是所谓的境界压制。

所以大部分的修士，战力都与境界挂钩。

然而如今的风无尘却是一个异类中的异类。

他已然修成神躯，不仅肉身强悍，近乎不死不灭。

再者，对于下界生灵而言，神力，便是降维打击。

在其体内神力面前，不论再高深的手段，他皆可无视修为，信手施展。

只因这世间，再无比神力更加精纯的力量。

想到此处，他顿时明了了什么，于是问道：“是因为神躯？”

赤姬点头：“是……龙凤麟三族，若是生于太虚，在成年之后，则有机会借助太虚神力进一步进化血脉，从而使肉身变成千丈规模！这一过程，与你们人族的成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这里，风无尘才彻底明白了赤姬的意思。

所谓成神，可不单纯是强化原有的体魄。

那是一种从根本上将原有的血肉构成尽数分解，再以更加高级完美的方式重构的复杂过程。

这一过程说是蜕变亦有保守，严格而言，那是一种进化。

怪不得那神麟谷中，分明麒麟万千，却只有那老麒麟一只长到了千丈规模，原来这其中竟有这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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