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无忧抬头，巨大的阴影自她头顶笼罩起整个星球，在星云背后缓慢蠕动，带来绝灭的死亡。

    无上的旧日，昔在、今在、亦将永在的古神。

    在这道阴影的笼罩下，无数虫子开始纷纷解体，被旧日一一“删除”，而祂的目光却依旧落在原无忧身上，仿佛这些虫子的死亡只是自然过程。

    “吾主，我受召前来，向您觐见。”原无忧谨慎地下跪，向着这片死亡的天空说道。

    “你来了，神选。”巨大的嗡鸣响彻天寰。

    自神战打响以来，旧日对世人降下的神引变得越来越简短，越来越稀少，过去祂曾是苦难者的守护神，是无处不在的注视，但如今祂的目光却全都放到了战争里，让人感到恐惧和陌生。

    “战局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请您放心，这场胜利不会需要很久。”

    “我召你前来并不是为了这颗星球的战役。”

    巨大的注视在星云背后蠕动，在这道阴影笼罩下，就连号称环世绕行的尘世巨蟒也显得如玩具般迷你，这让原无忧不禁想起刚刚芙蕾雅的提醒。

    “您有新的指引？”原无忧问。

    “在这颗星球的背面，一扇通往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界域通道已经就绪，我需要你和你的军团即刻启程，前往雾之国的原初之泉赫瓦格密尔，找到栖息在那里的黑龙，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它是我们的敌人么？”原无忧一知半解地念出这个名字。

    “不，它将会是这场神战的先锋，你的新同僚，我的第四个神选冠军。”旧日冷静地答道。

    原无忧心头一颤，神明的回答显然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雾之国和火之国同为创世前就存在的两大原始世界，是被浓雾和严寒彻底包裹的迷境，传说那里没有任何生命栖息，只有一头黑龙伴生与原初之泉，啃食着世界树的根须，等待着灭世的预兆降临。

    而旧日的计划竟然是将这头灭世黑龙收入麾下？

    “但灭世的黑龙只是一个传说，雾之国如此靠近金伦加鸿沟，那里根本容不下任何生命的诞生，我们甚至无法确认尼德霍格是否真实存在……”

    “无需怀疑，尼德霍格确实存在，正如尼伯龙根也确实存在一样。”

    在中庭，尼伯龙根确实曾被过去的黑云大陆所崇拜，还召唤出了那条冥河的投影，在那里面发现了沉底的魔金，最终引来了天启骑士毒液夫人的入侵抢夺。

    但这不是原无忧争辩的真正理由，雾之国尼福尔海姆是个没有生命的世界，那里的严寒里弥漫着几近实体化的虚空，对任何物质生命而言都是致死的剧毒，她不想自己的精锐贸然步入这样的世界，更不相信从这样的世界里能找到适合成为神选的家伙。

    “我记得我曾和你说过，门匙之神和我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事情吧？”

    似乎看穿了原无忧心里的担忧，旧日的声音继续从她头顶落下，变得稍加沉重。

    “在我们的故乡，龙是一种祥瑞的象征，它不仅意味着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意味着庇佑苍生、风调雨顺，它代表的是美好而非毁灭，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祂会用龙来作为祂第一个神选的原因。”

    “听起来是个温和的故事，这就是您希望挑选一条龙的原因？”原无忧想起了过去的白玉龙女。

    但旧日的声音变得愈加沉重，天空中的雷响如战鼓般响起：

    “这是门匙之神的想法，但——我不是他。”

    “我没有他那样的高尚品格，更没有他那般对待敌人也如常保持的尊重和坚韧，在我看来，高尚与胜利并无关联，怀揣着美好的初衷也不意味着不会被打败，中庭的第一次覆灭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我这次回来，只为了赢，不是什么任务，也不是要点化任何人——仅仅只是纯粹的胜利，为了覆灭我们的敌人，我可以变作任何模样，攫取任何力量以达到我的目的。”

    原无忧抬头望去，旧日的声音在她头顶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恐怖的威压。

    “如果祥瑞的龙无法在这个世界取胜，那就让恶毒的龙来完成这个使命吧，我是恐惧之主，是毁灭世界的灾厄，最邪恶的黑龙诞生在我手上也合理。”

    “我明白了，我会立即动身前往雾之国，搜索那条黑龙的下落。”原无忧再无疑问，领命起身。

    有太多的事发生在这千年之间，门匙之神和祂的神选早已被埋入历史的尘埃，而得胜者却占据着神域在星空放肆大笑，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无可争辩。

    他肩上背负的人和世界变得越来越多，愈发沉重，比起过程，结果才是他现在需要的。

    原无忧带领着融合战士军团自山巅重新出发，朝着星球的背面移动，迎着无数虫群以及氪星舰队的包围。

    死亡在他们身后降临，仿佛看不见的刀刃劈开大地，斩落前方无尽的敌人，为他们清出一条道路，在旧日的注视下，他们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很快就抵达了那个早已预备的界域电梯附近。

    “界域电梯已经为你们就绪，目的地锁定为雾之国尼福尔海姆，尼伯龙根所在的信号位置。”从魔网里传来最高级别的信号，那是万法之母的声音。

    尘世巨蟒收敛起巨大的身躯，重新化作人形接入魔网：“妹妹，前线的战况如何了？”

    “华纳海姆界域有三分之一的星系已经被点燃，我们大约损失了十万个以上的世界，星空中的频谱变得空前混乱，除了魔网之外，还有祂们那个所谓的众神计算机的信号也混杂在其中。”

    “看来属于众神联盟的那张魔网也在扩大自己的领域，我们得速战速决了。”耶梦加得回头看向原无忧。

    “吾主的注视将会与我们同行，不必担心。”原无忧从魔网中启动面前的界域电梯，临时搭建的星门装置燃起蓝光，“全体出发。”

    他们的身影随即消失在这颗星球上，向着未知的雾之国移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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